关灯
护眼
字体:

旧年华(51)

而章家女儿福巧,于1938年春天嫁与早年定亲的季家长子云长。云长是寡母春分含辛茹苦养大,并送去省城念书。此番学成,回庄后受农会重用,虽就在身边,但工作繁忙。福巧懂事,帮助婆母勤料家事,甚得婆母丈夫喜欢。秋季庄里的小学校来了一位女老师安同慧,为原来云长省城的同学,活泼聪敏。福巧见云长与城里小姐相谈甚欢,想之自己一届农女,并无文化,自卑之心即起,自此有了心事。后得云长劝解开导,有了向学之心,参加扫盲班,进入妇救会。而安同慧本为大宅小姐,此次下乡家中不知,终被家人寻到找回,云长也劝其归,安同慧质问云长:“你当年的志向闯心何在?当你是懂我的,倒变成不认识的人了。”云长一时无语。当夜云长与福巧交谈,云长道出心事,世上,无牵绊的人,能又几个?

1939年,日寇占城,招各乡庄干部入伍,云长先斩后奏,瞒了家里前去。届时福巧也是有孕,原本坚强的婆母春分因独养儿子入伍变的担惊受怕,判若两人。后春分思郁成疾,身体渐差,又遇早给人家做童养媳的大女儿云华被毒打逃回,一口鲜血喷出,自己心里知道身体已是末路,只瞒着儿女。好容易云华之事处理妥帖,春分趁着自己还好,只想看着大孙子出生,小女儿云梧好嫁,便将云梧早定的婚事提前。谁知云梧心下不肯,竟离家出走,春分在寻找云梧途中昏晕,待云梧回家,已是弥留。福巧大腹便便,怒打小姑后,又一同拥泣。

(至此写至1939年底,福巧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她即将为人母前。此时《旧年华》第一部初为人妇结束 。 其后的第二部《骨肉》主要讲述的是在抗日和北上过程中,福巧的又一层蜕变。)

题外话:凤衣的“戏说”与福巧的“细说”

《旧年华》作者初写设定的大方向就是关于“女性”,关于带有中国传统秉性朴素坚强却又不失传奇色彩的女性。文章中女主人公的设定,是一个既要带有土地的芬芳,乳汁的甜香,也要必备不懈的汗水与饱满眼泪的丰满人物。她在文中穿梭围绕,像一个讲故事的人,一路行进,由少女成为母亲,由稚嫩变得睿智,从青涩走向沧桑,由狭隘转向博大,从初始到回归。

文章的起始地点定在淮安的用意:淮安,是一块充满历史感也充满了创新里程的土地,历经两次解放,是较早的红色革命根据地,也较早的进行了土地改革与妇女解放运动。而淮安的旧时历史上,却也是买卖妇女,包童养媳最多的地域之一。所以,当新与旧开始交叉碰撞,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先喷涌的就是女性对自身的认知和枷锁挣脱。在《旧年华一初为人妇》中,因为妇女解放工作刚刚开始,只是初萌,女性自身头脑中根深蒂固的被束缚的思想还未解开,所以关于此的笔触甚少,只着重描写在这样生活状态下女性生活的不易,内心的苦痛。而在接下来的几部中,随情节发展,女子的被解放与自我解放意识会愈加浓烈的体现。

转回来,先说白凤衣:关于白凤衣的残忍和善良

“女二号”凤衣这个人物与其经历为作者所杜撰,属于“戏说”。大方向的目的是与“女一号”福巧形成对比,使之戏中有戏。白凤衣是一个异常矛盾的人物,说她残忍,她在被白立坤囚禁时却也能舍已安危助福庆逃走;说她善良,她却对真心待她的好朋友福巧心存嫉怨,在以后的情节中,也存过不善杀心。只能说,凤衣扮演的是一个独爱自己的角色,所做一切,包括婚姻交友说话做事都是为了自身的安身立命。她这样的性格,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此环境下她的家庭,成长,经历,变故都有着莫大的关联。可以说白凤衣是一个带有灰□绪的人,但另一方面,凤衣跟走的方向却是一直坚定,从未转移。她痛恨剥削阶级,穷极一生所追寻和傍靠的都是靠自己双手得来,最终即使还是孤单一人若有所失(在大结局中),但回想一生,也从未后悔。

而“女一号”福巧,实则是作者祖母真实形象的缩影,是一个拥有中国女性善良勇敢隐忍谦让众多美德的集大成者

福巧的成长是蜕变式的,在《初为人妇》中,作者与处理凤衣的惊险经历不同,给予福巧的是家庭琐事,大篇幅的对话,内心所想,丝丝转变。这一部分中的福巧,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领略到家中娇女与为人子媳的差别,体悟到一个家庭中主妇应当承担的责任,适应并真心融入了这样的角色转变。与凤衣死里逃生后的自强自怜不同的是,福巧在这一阶段,接纳领受的是阔大的家庭观和家族观念。文中的这两个女子,在此时的人生观已经不同,就像两条岔路,也导致了她们之后,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初为人妇中的母亲形象:

“母亲”是《旧年华》最大的阐述点。但在第一部初为人妇中,福巧和凤衣都还只是初婚,其中真正的母亲角色则是福巧的奶奶阿藤与婆母春分。

阿藤与春分,同是旧时枷锁压迫的两位女性,却都有着隐忍的大局之心。

阿藤在夫死子亡后带领老少一堆,一个女子独撑章家油坊;而春分,寡母带大幼儿,也是不易。但她们虽都是坚强值得敬佩,在另一方面,却又都流露出被旧时礼法荼毒理所当然的非平等思想。譬如春分本是童养媳,却送女儿再走自己老路,女儿被打逃回,想着的却还是要送她回去。春分一生,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儿女身上,在弥留之际,想将还是少女的小女儿做主嫁人,即使小女心里不愿,却觉得自己是为她一生着想。这些想法,如今看来,未免可笑,可在当时,却是春分的一颗为娘苦心。而阿藤,则一直在苦苦寻觅油坊下一位的当家奶奶,她相中凤衣,未必是十分喜欢,恐怕有八分是因为凤衣的能干心机。连她自己也说:“若是自家女儿,憨些才好,倒不要这般心思缜密。”章家对凤衣之心,凤衣精明的也是知晓,所以这段联姻,倒也是双方自愿的愿打愿挨。

阿藤与春分不同,春分选媳选憨,阿藤选媳选精,但说穿了都是为了自家家业。这两位母亲,都是把家庭看的极重之人,但另一方面,在大义面前,她们也会割舍。章家和季家,皆有子从军,可见在当时的大形势下,母亲们一直封闭在家门里的心,已有所改变,此时已有比家庭更阔大的东西存在。而当后来危险当前(第二部中),阿藤一迈老人,拼死护犊,那时候的阿藤的形象,已然升华,已不仅仅只是一个一心只有一脉家业的油坊当家。

总体而言,《旧年华》是一部半回忆型的大情感小说,其中蕴含了作者对家乡,对祖辈,对那些逝去的英雄,和亲人们的钦佩与思念。因时间紧迫,此时只推出第一部,未加细琢,还请赐教,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