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藤笑起来,对福巧娘道:“祥子凡事都长稳重了,就这事,咋像缺根筋似的,人家大姑娘都敲出端倪来了!”
又招手道:“祥子!你来!”
又对了凤衣道:“大姑娘,先借他我那用用去!”
凤衣羞道:“奶奶说什么,咋向我借了?”又一转身,只看着大妮了。
阿藤笑道:“早晚的事了,大姑娘!”
福祥听到堂家奶奶的提议后怔了一怔,明明是意外的,又像是久在心坎里的,想了想道:“奶奶,这,人家还不定怎想的呢。”
福巧娘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婶子和你奶奶是过来人,白大姑娘的心思,咱还是看的出来!只要你这头定了,婶子帮你去说!”
福祥搓搓手道:“这,我一个大老粗的,会不会委屈了她呢。”
阿藤道:“粗针细线,才是般配,再说,她待牛儿也好,知根知底的,总比以后说个不相熟的好。”
又说:“祥子,你跟凤衣都不小了,错过了这茬,不定过几日,她就是人家媳妇了!”
福巧娘道:“就是,到时候,你再有意,也都是无用功了!”
福祥低头嚅道:“那,就听奶奶跟婶子的。”
福巧娘一合掌笑道:“哎,那就这么说了!”
到了凤衣那,却是不意外的,女子的羞涩还在,嘴里却说:“我实是瞧着牛儿可怜的。”
福巧娘心领神会,说:“就是,小小年纪的就不会言语,还是个少娘的,若大姑娘有这份恩心,福祥爷两个,定是这辈子也亏不了姑娘!”
凤衣笑笑,不说话了,绞了一圈手指,又道:“只要,章家门别嫌我是个没嫁妆的才好!”
福巧娘呼道:“那是哪里话,你这般人才,添福了我家才是!再说,咱祥子哪是那样的人呢!”
凤衣抿嘴略弯,说道:“婶子谬夸我了,遇着章家和福祥哥,才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于是,章白两家的亲事,就这般定下了,事后福巧娘对阿藤说:“这白大姑娘,虽还端着些姑娘的小架子,倒真是个稳重的。”
阿藤道:“这孩子我们瞧着长大,自小是心高内秀的,若她亲爹还在,就算如今福祥不同往日,他爹也是断不会允给了的,但现今这境地,她没个依靠的,嫁人,大概才是唯一的出路。”
福巧道:“我看娘是挺喜欢那孩子。”
阿藤笑起来,道:“我心头最疼的,自还是咱家的傻巧!”
福巧娘道:“咱那傻巧可不比白大姑娘聪慧!”
阿藤说:“傻愣才是福气,若自家孩子太过机敏,我倒是要担心了!”
十三,花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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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入秋,一场酷热之后,邻里连庄备署已久的抓赌行动开始,几日里,各庄的民兵队就连端了几个密蔽的大赌窝子,所有的证据直指向了这幕后的老板便是小沟庄的大乡绅白瑞
芳,次日章福祥率民兵队捉押白瑞芳父子,其子白立坤领了一帮子的家养地痞顽死抗衡,最终落荒逃离,而白瑞芳被押,想那白老爷一辈子享福的,据说坐监的第二日就吐了血,
惹得这几日里,家里的太太领了一帮子的姨奶奶女儿,就在办公室的门口趴地啼哭的要人。
秋中是阿藤60大寿,章家门人集聚了,福全已正式入了民兵队,问大堂哥:“哥,咋还不正办了那老狐狸?”
福祥道:“正办了也必得有个真凭实据讲交待的,你也知道他是老狐狸,铁打的嘴巴子,几日里除了喊头疼脑热的抵死了不知啥也问不出来!”
福庆在一边愤愤道:“哪个不知道他就是那背后的老鬼!”
云长安抚不平的小孩子,道:“莫急莫急,是狐狸就有尾巴,他背上的债可多,如今狗急跳墙的心里也慌,再审个几日,不怕漏不出那尾巴来!”
又问福庆:“我刚遇着私塾的先生,可是大大夸奖了你,说你近来勤奋。”
福庆脸红了红,说:“那老夫子,嘴闲的女人似的!”一摸手头儿童团的红缨枪,道:“你们先聊着,我今个巡逻,走啦!”
门口福巧娘喊道:“今个你奶奶大寿,早些回,别耽误了!”
福庆嘴里塞了个果子一蹦一跳回头道:“那也得等换了班头,野猪白还未捉着,家里事再大也不能坏了大规矩!”
福祥听了笑笑,说:“这莽撞小子,啥时候变的这有板眼的了!”
云长道:“公私分明,长大了嘛!”
这大日子的,凤衣送了礼,人却没到,灶间里老二媳妇顺端了新蒸的寿包出来,对福巧说道:“瞧隔壁的那位,没几日就嫁过来了,还在那端着呢!”
福巧听了心里不适,说:“二嫂子,瞧你话说的,凤衣大姑娘呢,臊也是自然!再说,奶奶这次也没外请,难不成,她还没嫁过来就端端跑来?要真跑来了,不定你这张嘴又得怎
说!”
顺道:“好你个大姑娘,大嫂子还没过来,你就顺了藤到了人家那欺负起你二嫂子,将心比心的,我可比那闷葫芦待你好不?”
福巧叹口气,说:“嫂子,你呀,啥都好,就是嘴厉害,凤衣命苦的,你老编排她做啥?”
顺道:“有一句话道,不叫的狗才咬人,你别嫌我作比的不是,我不是编排谁,就说那老白姑娘黄花闺女的,就心甘了进门就当个现成娘?虽说过了气,祖上还是有功名的,自己
又是个懂文字的,你说,若不是大堂哥揣了个民兵队长的名头,就她那调高命的,我瞅准了就不会瞧上咱大堂哥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你说,她这样,难道不算是图谋?你就
能看准了,她日后定能对咱妮子好?”
福巧眨巴了眼睛听,顿了想想,说:“嫂子,你想的不是没理,但凤衣不是那样的人。”
想了想,又说:“若说她一个懂文字的跟一个庄稼汉不相配,那我和云长,不也是一样?”
顺“哎吆”一声,道:“我的姑奶奶,你想哪去了,你和那位怎么能比?你和姑爷是从小定的亲,那时他老季家还是高攀,外头人可都说,老季家如今靠儿子翻了身,可是和咱结
了亲,咱章家风水好给顺带的呢!”
福巧嘟嘴道:“嫂子说啥呀!啥带不带的,听着便扭!”
顺瞧着家里最疼的小姑子扁了嘴,打量下忙道:“好了,算我多嘴!总之,你自小就是八字好命,否则当年那老季家会上赶着来求?总之,娶了你的人家,福大了!”
福巧听在心里,似是夸奖的话,却是棱里棱角,怎么着都不舒服。席上一场热闹过后,小夫妻俩一路走了回家,福巧闷着,忽然问云长:“当初,娘怎么就找了我家了?”
“什么?”
“嗯,”话说出了口,新媳妇又觉得自己冲撞了,羞拖几声,直性子还是憋不住干脆就直问了:“我是说,当初娘给你寻亲事,咋就寻到我家了?”
云长听了笑笑,说:“怎么想起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