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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12)+番外

“那马蹄印呢?”听我答完,那厮忽然说。

“什么?”我有些心虚,这个题的答案应该是骑自行车走的,但这里没有自行车,我便只好说是马车了。

“既然是马车就应该有马蹄印。”

“我不想说可以吧,说了不就等于告诉你答案?”我争辩,又马上说下面的题目,“我誓要抓回那只败坏门风的母鸡,当我来到一处家舍时,我还没进门看个究竟便知道麦当娜就在里面,为什么?”

“她的情郎也在里面吗?”

“什么?”

“如果情郎也在里面,那她肯定很迫不及待,直接在门口脱了衣服就进去了,你该不是看到她的衣服,撞了他们的好事?”

我是现代人,我很开放,这话是小意思,可是一个帅哥,不,妖男对我这么说还是第一次,所以我的脸不争气的一下子红起来,气极败坏道:“她是鸡,哪来的衣服。”

“她既然能坐马车,为何不能穿衣服?”

“你……,”这个流氓,我极力争辩,“我是看到她停在门口的马车了,是马车。”

“哦――,”他‘哦’字拉的很长,“原来是这样。”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才知道被他耍了,直接从地上抓了雪扔他,他这回不再接住,轻轻的闪过,见我又扔过来,便退进屋里,雪打在了门框上。

“天色不早,我先睡。”他转身拐进了原属于我的卧室。

我还不想这么早睡,虽然又被他耍了一回,但心情还是无比愉悦的,心想此时若有美酒佳肴,边赏雪边吃这也该是人生一大美事了,只是这里穷乡僻壤,我也不是腰缠万贯,有馄饨吃已是不错了。

伸手接住飘来的雪片,看它在手中溶化,远处的一轮明月照亮我手中的晶莹,我心里舒畅极了。

我不知道下雪的日子是否会出月亮,但至少有东边太阳西边雨,所以现在有一轮这么亮的月我也没觉得奇怪,狐裘穿在身上我也不觉得冷,直到忽然起风,风吹得我脸生疼,才发现我的手已经完全冻僵了。

月似乎有点暗了,我抬头看过去,本白色的月亮竟成了红色,红色的月亮?我盯着那轮月亮发愣,心想在西方小说里,通常这要的情况下是要出现吸血鬼了,这个偏僻的小镇会不会也藏着吸血鬼?

正想着,忽听身后有人喊。

“小昭,快进来。”

那人不是睡了吗?我转过头,却见他身上还是那身黑衣,显然还未上床睡觉,本来微笑的脸,此时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嘴上问,人还是走过去,走近才看到他原本苍白的脸竟泛着紫气,那妖怪真要成妖了,我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他却猛然抓住的手臂,将我拉进屋,同时关上门。

看他脸上现出杀气,我更紧张,正要发话,却听有人在远处喊道:“耿千柔,你以为躲进屋就有用了吗?你已中了我的‘七步追魂’,支撑不了多久了,还不如乖乖交出那女人。”

那女人是指我吗?“七步追魂”又是什么东西?我听那声音似乎从很远传来,又似近在耳边,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却听身边的小丁呼吸声音粗重起来,我转头看去,只见他整张脸都被紫气包围,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落,我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过来。”他声音虚弱,却不容辩驳,我知道走近他没好事情,却还是硬着头皮走近,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同时中指上针刺般一痛。

我低头看去,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在我的中指上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如注,而他下一步竟将我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起来。

“你……。”我猛然明白了这么做的目的,手狠命想抽回来,却被他用力抓住不放。

没错,我的血是药引,他既然能治慕容家小公子的疑难杂症,肯定也能解毒。

我想起手臂上的那一刀,而眼前的男人给我了第二刀。

我干脆闭目不看他,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的手,我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心里不受控制的难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难受的感觉了。

“那个毒老鬼居然随雪一起下毒,我疏忽了。”只听他说道,我睁开眼,却见他盘腿坐在地上,脸上的紫气已散去,“你的血还真是有用。”他对着我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手指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发愣。

“狄千柔,你还不出来吗?”远处那声音又在喊。

小丁轻哼了一声,人站起来,道:“毒老鬼,有种你就现身,她在我旁边,我还怕了你的‘七步追魂’不成?”他声音并不喊亮,传在我的耳中却震的“嗡嗡”直响,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远处的声音久不回话,小丁靠在墙上,似在闭目养神,我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想离他远点。

“你最好别想着趁乱逃走,”他闭着眼,却似能看到我的动作,“你的血江湖上有的是人想抢,外面的那个人就想拿你做他各种毒物的药引。”

药引,药引,又是药引,我没有任何时候那么烦过这两个字,我只是一个被车撞死的可怜女子,何来的荣幸受这么多人关注,如果早知以另一个人的身体活着如此不易,还不如在阴曹地府待着比较好。

“你绑架我不也是这个目的?有什么区别?”我恨恨地说道。

他睁开眼,平日里的嬉笑表情早已不在,他看了我很久,才道:“没错,是没有区别。”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

“逃得远远的,永不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可我好像没这么幸运不是吗?”

他还是这样看着我,我以为他还会往下说,却只看了会儿,又闭上眼。

“所以你最好待着别动。”他道。

我如泄了气般,瘫坐在地上,随便吧,反正我在谁手里都一样是药引。

远处的声音再没发出过任何声响,四周静的吓人,我听到窗外雪沙沙的声音,看来雪又下大了。

我心里已无所谓,这样坐着好久,竟有了睡意,便干脆闭上眼,然而睡是无论怎样也睡不着的,却也不想睁开眼。

窗外有呼呼的风声,我穿着狐裘并不觉得冷,但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全身酸麻起来,我刚想换个姿式,却听耳边有人说:“从你出生,你的命运就注定了,不论你怎么想摆脱,都无法全身而退,无拘无束。”

我没有动,同时觉得有人拿起我受伤的手,那人的手是冰冷的。

那人再没发声音,只是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执着我的手再没动静。

我的腿已经完全麻掉,全身的细胞都呼唤着我动一下,但我却不敢动,第一次我靠着一个男人睡觉,他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味道,我有一瞬间无法思考,但渐渐地,我全身的酸麻再无感觉,我竟真的沉沉的睡过去。

那一夜似乎再没发生什么事,至少我醒来时小丁还在,他自己热了馄饨在吃,而我就坐在昨天睡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