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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宠主妇Ⅱ熊太(网络版)(42)

“哦,”他笑了笑,这一笑间,那份仿佛要看透了我的神色又淡了,紧搂了下我的肩,他说:“哦,没关系。”

又说:“我饿了。”

我说:“不是有菜嘛。”

他张开嘴,说:“啊,女朋友,你喂我!”

一转眼,他又恢复正常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是乌龙啊!"

第39章 ,

晚上的饭桌上,我看着外公帮我盛出热气腾腾的汤,满满一碗,端放在我面前,看我喝了,然后问我:“咸不咸呢?”

外公老了,味觉开始退化,在几个月前因为多搁了盐咸着小靠后,每次吃饭,都要看着我们吃了咸淡适中才放心的自己动筷子。

我说:“哦,味道正好。”然后,又给安静吃饭的小靠夹了一块肉,同时的,鼻头和心口开始泛酸。

就在前天,王一树到家里来吃饭,正式确定了我们的关系,王一树的上门礼是一盆驱蚊草,当时,外公接过时笑的眼睛那个眯啊。

我推王一树说:“人家上门都送花送礼品,你怎么送这个?”

王一树说:“那多不实在,这个好,夏天要到了,你,外公,小靠,都不会被咬。”

又把袖子撂起来,说:“老外公,我买了菜啊,今天你们都别动手,看我现一手!”

然后,外公带着小靠看电视,王一树窝在厨房里,我瞄一眼,他正抄着大勺,看到我,叫一句:“快来帮忙!”不待我说一句,顺手就给我围了围裙,一点不客气。

外公在外面看了,笑着对小靠说:“今天的电视,可真好看,是吧,乖乖。”

小靠重重点头,说:“好,看!”

又朝我们这里看一眼,蹦了句:“姨,夫,开,饭!”

外公在外面笑出了声,我在里面脸红的什么似的,说:“什么姨夫,肯定又是外公瞎教!”

王一树倒大方,笑起来,说:“姨夫?这个称呼好听!”

我说:“你跟着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王一树说:“热闹些,生活才有趣啊,有趣了才快活不是?”

那天晚上,热闹的一顿晚饭后,王一树走了,我居然看见外公开始翻黄历了,我说:“外公,八字还没一撇呢。”

外公笑呵呵的,说:“是啊,都好几撇了。”

“外公!”我跺下脚,说:“连你也这样!”

外公说:“小珠啊,我们家很久没喜事啦!”

又说:“小珠,一树这孩子不错的,好好把握啊。”

我说:“外公,那还是很远的事呢。”

我说:“还有,外公,我可不想离开你。”

外公拍拍我的手,说:“小鸟总是要离窝的,你妈妈,你姐姐,你,都一样。”

“不,”外公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忽然又紧了些,外公说:“小珠,你要和她们不一样,小珠,你要好,一定要好。”

我看着外公已经老却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感慨,拉着外公的手,我说:“外公,你放心,就算我真的成家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我对外公说的那句话还言犹在耳,我也以为从此之后王一树和我的家人会和乐融融的相处下去,然而,王一树却突然提出了,要走。

尽管他把未来描述的那么美好,尽管那生活确实是我所向往,但是外公和小靠却也是我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这样的两难里,让我的整一个夜晚,都闷闷不乐。

而熊太,跟我一样。

小靠就要去上学了,这几个夜晚我每次去看小孩子,就看见熊太耷拉着眼睛眉毛的长吁短叹。

我说:“熊太,我发现你这几天的情绪不太对啊。”

熊太垂着脑袋说:“哎,我退休了,以后,太公养花,我溜乌龙,我当老年人了!”

眼前这只玩具熊的样子滑稽而忧伤,揉揉它的毛脑袋,我安慰它说:“熊太,小靠去上学是开心的事啊。”

熊太抽抽皱鼻子,说:“小靠开心,我当然也开心的。”头却垂的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只是,姨姨,”熊太说,“小靠不在,我会孤单的。”

熊太的这句话,让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我把它抱起来,说:“熊太,我和小靠都是喜欢你,也在乎你的。”

“真的?”熊太一下抬起头,一脸的眉开眼笑,眼睛都笑的看不出了,熊太晃着毛脑袋指着自己的熊脸说:“这可是姨姨第一次说喜欢我啊!姨姨真喜欢熊太的话,那就亲我下吧!这边这边,要响的,有啵啵啵的声音的哦!”

这只熊又在装!“去!”我一巴掌拍在它的屁股上。

走出房间,我看到外公还没睡,又在整理照片,我说:“外公,这么晚了,以后再弄吧。”

外公说:“我一会就好了,明天就可以去拿上回一树来我们家拍的照片,我把格子空出来,明天好放。”

我说:“外公,不用这样,印照片的地方会送个本子的。”

外公说:“那不一样,我们一家人的照片,都要放在一块。”

我看着外公的样子,心里闷疼的,走过去,我说:“外公,我来吧。”

外公从前是影楼的,曾经我们一家团圆的时候,外公是很喜欢给我们拍照片的,但妈妈走了之后,他的那个老式照相机,就一直成了摆设,直到前几天王一树来了,外公才又兴致勃勃的拿出来,拍了一整胶卷。

我看得出,外公对王一树的喜欢,超过了曾经的姐夫高楼台,因为多年前高楼台登门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我知道,外公对高楼台有意见,主要就是因为姐姐跟着他去了外地,即使当初外公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一点,明眼人都是看的出的,我想着,现在,如果外公知道了王一树也想要带我走,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我整理着那些老照片,姐姐的,我的,妈妈的,外婆的,妈妈像外婆,姐姐像妈妈,都是眼睛明亮的人,而我,在与她们相似的同时,我知道,我也像爸爸。这些照片里,是没有爸爸的,即使是往年逢年过节的全家福上,也总是缺一块的,有爸爸的那一角,都叫外公剪去了。

我不清楚外公剪去爸爸影像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痛恨,也许,是怕我和姐姐触景伤情,但如今,在我长大了之后,爸爸的往昔与我,却真的是模糊不清的了。

或者,我当时确实是小,在我脑中父亲的那个影像,只停留于一隅的画面:爸爸抱着我,他的手很大,我应该是坐在他的膝盖上,他打了个嗝,嘴巴里有发酵的啤酒味,他说:“小珠啊,你有没有觉得,在这个家里面,会闷得透不过气来?”

那是多久以前,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画面里的那个我,我的小心眼里,迷糊的觉得爸爸是可怜的。

但也仅仅是那一刹那,除了那一刻,其余的,都是小珍告诉我的,小珍说:“小珠,你要记住了,爸爸是个混蛋!”

到今天,对我这个当年年岁尚小记忆不清的小女儿来说,不管爸爸是不是混蛋,他已经不在了,望着眼前这一张张残缺的全家福,心里更多的也只是唏嘘;而对于当时已懂事的姐姐小珍,父母的事到底对她的伤害有多深,现在我也已经无从知道,但那张张老照片上,那个和小靠一样,洋娃娃般长相的女孩子,那时,她的笑容,是无忧无虑的,那样的笑脸,是在现实里,我从没见过的小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