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哪里不一样?”
“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一样了。”
“我英俊了。”王一树说。
王一树拿着镜子看,我看着他被我剪的像西瓜太郎一样的刘海,小心翼翼说:“我觉得你还是再去发廊修修的好。”
“不用了。”王一树笑笑,说:“人长的帅,狗啃的头发也好看。”
我说:“你倒好,我辛苦剪了半天,最后被你说成狗!”
王一树说:“辛苦是辛苦,手艺是手艺!”
我说:“那你还叫我剪?”
王一树说:“我想是我想,手艺是手艺。”
我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都说了,你觉得不好到发廊去修下,大不了钱我来出!”
王一树看看我,说:“生气啦?我逗你的!”
王一树看看镜子,撩撩头发,说:“其实我觉得挺好,比你修狗毛修的好!”
我说:“王一树,过年的时候,我去梅子那了。”
“恩。”
我说:“我给你带了点板鸭和雨花石。”
王一树说:“板鸭我要,雨花石免了吧,那是献给烈士的。”
我说:“你这人,才过完年,瞎说什么呀。”
王一树说:“小珠,15的时候,我去你家吃圆子吧。”
我想起了自己许的那个心愿,怔了下,看了他一眼,我说:“叫你大年夜来,你又不来。”
王一树看着我笑笑,说:“突发状况。”
又说:“我也给你带了个小玩意。”
我说:“什么啊?”
他从屁股后面掏出个圆东西给我,我一看,是面小镜子,挺沉的,像是铸铜的。
王一树说:“那个古董小贩说,这叫相思镜,是女娲补天留下的古物,说是能见着自己想见但见不着的人。”
我反复看那镜子,说:“真的假的?”
“假的。”王一树摊摊手,说:“我被坑了,这东西对我没用,所以就送你吧。”
王一树说:“因为,我总也不看你照镜子。”
王一树说:“虽然你长的不怎么样,可也不用自卑的连镜子都不照了吧!”
我瞪着他,叫着:“王一树!”
王一树笑起来,说:“好了,笑过了挺开心的!”
王一树说:“几天没见你,几天没逗你,还真不习惯!”
又像随口蹦出一句,说:“小珠,你想我了吗?”
这句话叫梅子听见,绝对会被说成是暧昧,我看着王一树,他却又埋头看书了。
话题到此结束。
王一树给的小镜子被我握在手心里,玻璃很凉,其实我很想问王一树,过年你到底去哪了呢?可最终,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第30章 ,
老年人得了病,好像是不容易好的,这几天,外公的咳嗽越加严重了,早上起床,还咳了血丝出来。
我说:“外公,这样不行,得去看看。”
年纪大的人也是固执的,外公说:“我说了不用啊。”
外公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去忙你的吧。”
我看看外公,说:“外公,你是怕打针吧。”
外公说:“瞎说,我活了几十岁了,又不是小孩,还怕打针?”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外公说:“我就是不想去。”
我对小靠说:“小靠,你看太公,因为怕打针,所以生病都不去医院,怎么办啊?”
小靠漂亮的大眼睛眨眨,看看我,想了想,说:“不。。。。。。勇敢。”
她跑过去拉外公的袖子,说:“胆,小,羞,羞。”
小靠伸出小手刮着自己的脸,小屁股扭着,样子很可爱,外公笑起来,说:“小靠,你就这样和你阿姨一起编排太公啊。”
我说:“外公,你看小靠都知道生病要打针,你可不能给她带了坏榜样啊!”
外公想了想,说:“那我下午去次街道医院,行了吧。”
我说:“还是去大医院吧,下午我请个假,陪你去。”
外公说:“下午你不是要带小靠去心理诊所复诊吗?”
我想了想,说:“小靠那等我休息的时候再带她去吧。”
中午,我和王一树说:“下午我想请个假。”
王一树说:“嗯。今天是带小靠去复诊吧。”
我说:“不是,是外公感冒了,我想带他去医院呢。”
王一树说:“那小靠不去复诊了?”
我说:“等我休息再带她去。”
王一树说:“你不是说她看的那个专家,每个月就那么一天看小靠这种病吗?”
我点点头,说:“但外公不舒服,算了,小靠那等下个月吧。”
王一树看看我,说:“那我带她去吧,你陪外公去看病。”
我看着他,说:“那怎么好意思?还有店里怎么办?”
王一树把手里的报纸折起来,说:“没事,反正今天没什么生意,而且我本来就想出去溜溜。”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两边都不误,而且小靠也喜欢王一树。
我感激的拉住他,说:“那多谢你了。”
王一树看着我的手,我一时窘了,手抽回来,怔在那,王一树也是,半晌,他才笑笑说:“都是老邻居了,还用说这么见外的话吗?”
他的话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这样一说,我倒释然了,我说:“那就请你这个老邻居多帮帮忙了!”
下午去医院倒是顺利的,外公拍了个片子,是气管发炎了,医生说没大碍,配了药,嘱咐还是要多休息,外公没打针,也挺开心的,结束之后回到家,才3点多。
小靠他们还没回来,我知道今天等特症的孩子肯定特别多。
我烧了水给外公吃药,外公有些累了,吃了药靠在床上睡。我轻轻关了门,走到客厅里,取了点面包屑喂大毛。
大毛悠闲的游动,吞口面包,吐个泡泡,冒出一句,说:“紫盘子不在,供气(空气)都香了!”
我笑起来,因为大毛来了以后,熊太总是说:“臭鱼来了以后,空气都臭了。”
我说:“大毛,你和熊太怎么这么喜欢抬杠?”
大毛吐个泡泡,和我说:“紫盘子(死胖子)不好,米女。”
我看着它,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想了想,我问:“大毛,你上次说,我跳河了。我跳河了,为什么还能和你说话?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话呢?“
大毛鼓着眼睛看着我,吐出一句让我吃惊的话:“因为,你死了啊!”
我听着大毛说的,一时间,愣在那。
墙上的挂钟滴嗒滴嗒的走。
大毛吐了个泡泡,我的脑子很混乱。
我记得梅子曾经说,那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即使心里还残留着怀疑和伤痛,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说服自己相信了,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因为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姐姐远嫁了,小靠出生了,姐姐死了。
姐姐出殡的前一天,我和外公在外地的小旅馆里,抱头痛哭。
外公说:“怎么办,就剩我和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