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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王妃想和离(85)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贤王,当今圣上是个没容人之量的,坊间一直有传言若非贤王幼时不良于行,只怕活不到现在。

长公主却清楚这并非传言,连贤王的不良于行,也是他害的,若非他只能坐轮椅,只怕早死了。

长公主这些年一直对贤王照拂有嘉,也有这个缘故,兄长作孽太多,她只能尽量弥补。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也就跟谢芷澜能说上几句。她叹息了一声,道:“他比之岩还要大几岁,身边至今没个伴。”

谢芷澜道:“贤王温文尔雅又才华横溢,京城不少小姑娘对他有意,等他遇见心仪之人,肯定就快了,您不必太担心他。”

长公主没再说这些,含笑转移了话题,“你新送来的熏香,是不是又添了其他药材?我昨日比之前睡得还好,一觉到天亮,中间一次都没醒。”

长公主睡眠质量一直不行,这几年更是严重,她时常半夜惊醒,会梦到惨死的兄长,香消玉殒的嫂嫂,骤然丧命的父皇,还会梦到死于非命的夫君。

一条条鲜活的命,竟是比枝头上的花蕊还要脆弱,说没就没了,梦中总是大片的血,她走在血泊中,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手上是血,眼中是血,心口也在滴血,每每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她骄傲了一辈子,在外人面前从不肯认输,一直是那个气势凌人的长公主,没人知晓,午夜梦回,她总是被困在梦魇中,走不出,挣不脱。

谢芷澜笑道:“是加了些药材,母妃能睡好就成。”

长公主之所以睡得好,不仅仅是因为安神香丸的作用,更因为谢芷澜的陪伴,以往她总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每日都活在过去,近来谢芷澜一直陪着她,她心头轻松不少,有什么烦心事,会不自觉与她倾诉,谢芷澜总能恰到好处地宽慰她。

谢芷澜又陪了她一会儿,便寻了借口提出了告辞,“表妹最近在学女红,托我画几个崭新的花样,忙完这事,我再来多陪陪母妃。”

长公主笑道:“你快去忙。”

回来的路上,谢芷澜才又想了想周氏暴毙的事,她手下这么多人,唯有青祤最细心,谢芷澜打算让他亲自去查,心中有了计较后,她蹙起的眉,才舒展开来。

谢芷澜走进寝殿后,才察觉出一丝不对,他斜靠在八仙桌前,脸上没什么情绪。

谢芷澜的目光落在了那本书上,瞥见和离书时,心中一跳,莫名涌上一股子心慌来,她按捺下慌张,朝他走了过来,想问一句为何乱翻她东西,却又想起这是他的寝殿。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之前确实想过和离,按梦中的发展,他最后应该会称帝,没哪个皇帝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谢芷澜十分厌恶这个世道对女子的约束,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要从一而终?

不对等的感情,她不稀罕要。

她一时又想到了方婕妤,等他登基后,像方婕妤这样,对他有意的女子只多不少,他们早晚会走到和离这一步。

谢芷澜敛下了眸,无端显出一丝乖顺来,她生得漂亮,垂着眼眸时,身上的棱角都好似被打磨没了。

谢芷澜将和离书又夹了起来,不太自然地解释了一句,“这是新婚时写的,谁让你当时那么恶劣。”

仿佛在说他不恶劣,她就不会写。

顾邵屿满腹不悦像被风吹跑的烟雾,一下散了个干净,她的一言一行恍若开关,轻而易举就能掌控他的喜怒哀乐。

其实他早有预料,刚成亲时,她对这桩亲事算不得满意,包括对他,也没有旁的情谊,这些他都瞧在眼中,她想和离再正常不过。

他伸手将和离书抽了出来,塞入了怀中,面无表情道:“先没收。”

面对她时,他脸上时常带着笑,谢芷澜还是首次瞧见他这个模样,不知为何,无端觉得心虚,她揉了揉鼻尖,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意,不太高明地转移了话题,“王爷打算何时走?”

顾邵屿脸色又臭了些,那些不快的情绪又咕噜噜冒了出来,他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下巴,“这么盼着我离开?”

谢芷澜摇摇头,说了一句,“不是,我是怕北疆有不少事等着你处理。”

他确实还有不少事,二叔只是答应了会考虑,是否愿意同他合作还有待商榷,他不能离开太久,陪她两日已是极限,所以顾邵屿今晚就得离开。

他捏了捏她的脸,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那股无赖劲儿又冒了上来,“走之前再亲一下。”

刚刚他头一次被她亲,一时失神,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越想越懊恼,顾邵屿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凶,还带了点惩罚的意味,先是啃咬她的唇瓣,察觉到她的躲避,动作才温柔了些。

他含着她的唇,亲了片刻,又撬开了她的牙关,试探般碰了碰她灵活的舌,缠着她共舞,谢芷澜被他吻得头皮发麻,腿都有些软,一吻结束时,脸颊也似染了层胭脂,红得滴血。

谢芷澜将脸颊埋在了他胸膛上,微微平复着呼吸,他伸手顺了一下她的头发,警告道:“以后少写那些有的没的。”

想和离除非他快死了。

谢芷澜也不知怎地,竟是说了一句,“除非你一辈子不纳妾。”

脱口而出后,她自个都怔了一下,心头乱糟糟的,说不上什么感受,怕他多想,她又补了一句,“我随口一说,想不想纳妾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

以她的性子,确实不会干涉,顾邵屿却清楚,她既然说了,心中肯定是介意的,他要是敢纳,她肯定二话不说会再写一遍。

他本就不看重女色,眼中也唯有她而已,纳不纳妾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对上她略显懊恼的眼神后,他唇边溢出个笑,“管这么紧?”

谢芷澜没吭声。

“想管紧点也不是不成。”他眼中含笑,指了指自己的唇,“再亲一下,我考虑考虑。”

他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坏。

谢芷澜踩了一下他的脚,越过他,抽走了桌上的书,又重新放到了书架上,懒得搭理他。

顾邵屿也没再逗她,懒洋洋说了一句,“养你一个就够费劲儿了,我哪儿还有精力应付第二个?”

明明在做保证,仍没个正型。

谢芷澜一愣,一颗心无端悸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顾邵屿想起了正事,道:“听说周浩的女儿死了,我总觉得,她和你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这件事我会让人调查,你不必……”

不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我自己查就行,王爷有不少事要忙,不用操心我的事。”

如今的她一身傲骨,凡事都靠自己,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她身上这股韧劲,既让他骄傲,又让他隐隐有些心疼。

作者有话说:

明晚见

感谢在2023-10-26 23:12:04~2023-10-27 23:3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