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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502)

“哦。”

她平静又冷漠。

“不欢迎,下去吧。”

崔韫哼笑一声:“昨儿我不留你用膳,也是这么说的,你走了吗?”

没有。

非但没有,她还异常嚣张。

——这是我家,我可没吃你一粒米。在这里用饭,并非求你,不过是通知你!

说着,她还回了院子,搬来了单日用的青花瓷藻纹碗。

小女娘怀里抱着精致漂亮的碗,先是在他面前不留痕迹的显摆一下,去了餐桌,坐好,拖着下巴等着厨房送饭。

她抬着下巴。

——我真羡慕,你连吃饭都有人陪着。

早市,商贩的叫卖声不绝。

沈婳死死抿着唇。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撩开车帘,经过暮春园时,她戏瘾又犯了。拍拍车厢。

“停下,我要去看戏。”

“不想着读书,看什么戏?”

她瞪过去:“要你管?”

她逃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崔韫淡淡:“沈雉将你托付给我,怎么管不得。”

眼看着暮春园往后退,沈婳心急的不行。她实在不想去学堂被夫子念叨,下意识的像求阿兄那般,靠近,双手合十。

有求于他时,倒是会伏低做小。

精致娇憨的小脸,杏眼水润眨巴眨巴,小嘴一张一合。

嗓音又娇又脆。

“求求你啦。”

每次她这样,阿兄总能满足她的要求。

她下意识的觉得崔韫也会如此。

崔韫的确僵硬了片刻。

他没制止沈婳的动作,心口像是被猫儿软软的肉垫轻轻踩了几脚。

他让步:“等你下学再去也不迟。”

“我就要现在看。”

她还挑衅透露:“我学问又不行。左右你送我去了,我也要逃课的。”

崔韫拢了拢眉心。

女娘很骄傲的告诉他:“没错,我就是那个害群之马。”

崔韫凝视着她。

“我不该只接送你。”

少年黑眸沉沉:“总要腾出空来,陪读的。”

发现怎么求,崔韫铁了心也不会点头,沈婳当下变脸,凶巴巴的颐指气使。

“简直不知道你在横什么!”

第540章 你能拿我怎么样!

承德书院是丰州有名的书院。座落在丰州城西边较为偏僻的的长亭街。

一堵高墙将其一分为二,男女分开授课。也只接受九岁以下的孩童教育。等过了年纪,就得再换适合的书院。

算起来,这是沈婳在承德书院的最后一年。可笑的是她在学堂待着的次数,还没生病的次数多。

马车稳稳停靠,沈婳却死活不下马车,嫩生生的小脸写满了一句挑衅。

——你能拿我怎么样!

“下不下?”

女娘:“不——”

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就被人提了起来。

这些时日的调理下沈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转好,脸上有了血色,下巴没那么尖了。身子也没往前的单薄可崔韫提着她时,依旧很轻松。

“你是要自己走进去还是我提着进去?”

他甚至恶劣低笑一声,学着她前头撒娇时的语气:“漾漾好丢脸哦。”

要强一生的沈婳:……

外头停靠的可不止沈家一辆马车,都是送家里孩子过来的。也是每日书院外最喧嚣的时刻。

沈婳挣扎无果,半空的小腿毫无意义的蹬了蹬。

“你敢!”

崔韫嗓音凉薄下来:“试试?”

两人正僵持着。

沈婳依稀间听到郑千喻的大嗓门。

“阿爹,你让厨子今晚烧酱肘子吃。”

“吃吃吃!考成那样,你还有脸吃!我”

郑千喻丝毫不在意:“咱们郑家人,就没一个适合读书的,几个兄长也不是这块料,合着你还指望我不成。”

前一刻还在拼命反抗的沈婳安静了。

只要一出车厢,她就是笑话!

她很快权衡利弊分出轻重缓急。

“我自己有腿。”她睨向崔韫。

得到懒懒散散的回应:“那可真是太好了。”

郑千喻今儿来得早,刚入学堂坐下,吃着街上买的饼。就见有人跑进来。

“沈婳来了。”

“来就来吧,别去惹她,就不会出事。”

“呸,上回她书掉地上了,我好心捡起来,她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说我多管闲事。”

郑千喻冷吃着饼:“你的确多管闲事。”

“那是她故意扔的。”

“你倒好,眼巴巴的送过来,她没揍你已经是开恩了。”

人群一阵静默。

很快,跑来报信的人又道。

“别吵别吵,这次不一样,陪她一同过来的,是个极为俊俏的郎君。”

“沈雉?”

“不是!沈家哥哥我见过。这次是个极为面生的。也不知沈婳是什么运道,有个沈雉还不够,又多了一个。”

沈雉是丰州城出了名的神童,长相也很是俊美。

当初,沈家兄妹有过两年一同上下学的经历。那时的沈雉便小有名气,早已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每日将她在女院这边安顿好,才去男院那边读书。下堂时又要赶过来接。

温柔体贴的不像话。女院这边谁不羡慕

如今来的这位,生的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郑千喻:???

她怎么不知道!

她酸溜溜的。

不久前,还有个崔公子没皮没脸入住沈家,让沈婳厌烦。怎么又凭空多了一个。

“人呢?”

“瞧着方向大概去找夫子了。”

书馆花木扶疏,韵景雅致。古柏森郁,苔痕上阶绿。

沈婳耳朵贴近门扉,去听屋内崔韫和老夫子的谈话。

“早在半年前女院由我和薛夫子一同负责,十日前由他全部接手。我年纪大教不动了。只是书院待的久了,割舍不下就成了第二个家,所以回来看看。如今不教学生了。”

崔韫有些惊讶:“看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

老夫子痛心疾首。

“一年前,我的头发本是白的!这顽童却在我午休时,用墨汁全部染黑了!”

如何洗也洗不掉。

他当时眼前一黑,直觉晴天霹雳。

外面的沈婳昂首挺胸。

是她做的!

她用的墨可不是外头那些劣质墨。便是百年也洗不掉。

崔韫忍着笑:“既是一年前,夫子怎么还是黑发?”

说着,他眯了眯眼,定定看向外头探头探尾的女娘。

“不是我!”

沈婳:“这可不能怪我头上。”

“是我夫人”

夫子很惆怅:“她说这样显得年轻。”

说着,他对外头的女娘道。

“杵着做甚?还不去上课,免得回头薛夫子罚你。可别到我这里喊冤。”

沈婳不情不愿:“哦。”

看人走了,老夫子笑了笑。

“这孩子的确是老朽见过最不省心的学子!”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我的话,到底是听的。堂间她自己不学,也从来不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