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26)

可她却听府上送饭的婢女道。

记忆碎片般零散,正当她头疼欲裂时,耳侧好似又响起。

“那郑三娘子好本事,攀了高枝儿。谋求了个好姻缘,听说是通州人氏,瞧着衣着打扮就不简单,郑三娘子带着人嚷着见娘子,公子给轰出去了。不简单又如何,沈家的家事,由得了外人掺和?”

“郑三娘子气的不成,她身边比她小岁余的贵公子还说要回通州找他爹帮忙。找了也来不及了,娘子就要被送出去了。你听见没,都是未婚夫妻了,那人却喊三姐呢。”

三姐。

沈婳倏然一滞。

前世,丰州胡知府是没出事的,所以汪知府未被分配来此上任。

那……就解释的通了。

她压下此刻的震惊。同手同脚在郑千喻身侧坐下。

郑千喻沉沉吐出一口气。

“我小舅舅怕是要定亲了。这几日母亲一直帮着张罗,得知此事后,我怪难受的。”

沈婳手执团扇,轻摇几下。却忘了摇动。

团扇精致小巧,轻薄娟纱,上头的花纹为双面异色兰花。

一面为黄,一面为粉。每一面都用十几种颜色渐变而成。

“他今早来府上,阿爹还在为我的事忧心,你可知她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有个同窗,品行端正,若我有意愿,就帮着牵线。”

郑千喻怒:“他是什么意思!就如此避着我!”

汪续的情绪被带动:“他怎可如此!要我看就是虚伪!你难道还配不上他吗!”

这一句话,让郑千喻一顿。

她维护道:“小舅也是为了我好,他说的那人,我见了也的确不错。”

汪续:“……”

郑三娘子郁闷:“可他都被我看光了!”

“转头又去相看别家女娘,就那般等不及吗?还是故意避着我?”

汪续闻言附和:“你所言有理,这种事,说到底还是你吃了亏,即便是你冒犯他在前。我想,他这种人也不是好东西。”

“你也不能这么说他,谁见了我小舅舅不说好。他学问好,平行也端正,还特地同我说了,那件事日后不必再想,他很抱歉。你看,他都没怪我。”

汪续:“呵呵。”

他就不该出现。

“我真该死啊!”

郑千喻扭头去看沈婳:“你点子最多,你看我该怎么办?”

“我这几日越想越觉得,我同小舅舅般配。”

不止般配,还刺激。

沈婳找了个厉害的郎君,她比不上,可总要在某一方面强她一头。

她抓住沈婳的胳膊:“你说我要如何把人搞到手?”

沈婳把她的手拂开。

“你……真想听吗?”

汪续心诚,可见很讲义气:“您就帮帮她吧,为了这点事,这人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是怕疯了。”

沈婳咽了咽口水。

她喃喃:“的确有个法子。”

“你说!”郑千喻坐正身子,目光炯炯。

沈婳喝了口茶压惊。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黑压压的,怕是要下雨。

“都说烈女怕缠郎,想来换上一换也是成的。眼瞧着他都要定亲了,那你也不好含蓄了。”

郑千喻:“你说得对!”

沈婳翻出书,给郑千喻看司徒雷天片段。

后者惊恐瞪大眼。

“不……不合适。”

沈婳:“他得偿所愿了。”

汪续看过来,亢奋不已的一拍桌子。

“我替你决定了!去!”

沈婳眼眸亮晶晶的。

看好戏,看好戏

没媳妇,没媳妇。

此刻,雨倾盆而下。像是雷天的眼泪。

女娘幽幽:“你瞧,老天爷都在帮你做决定。”

汪续一听这话,愈发卖力的怂恿:“别退缩让我们瞧不起你!大胆的试!弟弟我给你兜底!”

第459章 百姓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沈婳每日都会在淳氏绣坊待上半日。

周而复始。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

后,她关了绣坊。老绣娘全部带着绣了一半的绣品归家,隔三日便有人上门送所需的物品。

新绣娘跟着她一同回了宅院。沈婳每日都会花半日的功夫授课。

孙姨一家,也被她接来。

女娘的一切行为都透着不同寻常。

纤细染着蔻丹的指尖,加之清水,捏着块磨锭。垂直均力轻重有节的打着圈。

慢慢磨研,墨汁变的浓稠,这才停下。

她眸色澄澈,吸满墨汁的狼毫很快勾勒出轮廓。耗时多日,宣纸上的雪团活灵活现,同沈婳上次在崔韫那边瞧见的一般无二。

做完这些,在用无胶白粉在画稿背部描绘纹路。好方便上棚。

“娘子。”

孙姨匆匆入内。稳重的面容上难免惊慌。

沈婳抬眸。看向她身后的倚翠。甩了甩泛酸的手腕。不乏打趣。

“正值新婚,老朝我这儿跑什么?”

倚翠面色一红,将门掩上。

孙姨面色凝重。

“如今外头私底下都在传一句话。”

沈婳笑意收了些许。

“我知。”

她不以为然,好似再说午膳吃什么那般随意:“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好赖不识,草菅人命。百姓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梅雨季节,最是会落雨。

随着她这一声落,屋外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孙姨压下惊恐。却也清楚其中厉害。在见沈婳这般游刃有余的姿态,稍稍心安,也就没敢多问。

沈婳净手,又细细的抹上香膏。

“就和您说了吧,免得夜里整宿难眠,您无需挂虑。如今局势动荡绝不会轻易被平息,丰州只是个小地方,即便再小,也势必被卷入其中。”

这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见爀帝摇摆不定。衡州那边的官员被处以极刑。也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最后,选择保全姬妄。

行刑时。

周章平的妻子踉跄而来,再无往日的鲜活。发髻凌乱,瘦的枯槁。

她哭的肝肠寸断。

“摆平,就是这般摆平的?”

“这些人处死了又如何,幕后之人,皇家为何不揪?一座矿山,死了多少人?本命不该绝!闹的满城风雨,怨声载道,老天爷,您是听不见吗,为何还是轻飘飘掀过。我夫早亡,是他清廉!不是他活该!”

悲凉说完这句话,她承受不住的晕倒在众人眼前。

衡州百姓本就对此不满。明眼人都知,矿山一事没那般简单。当初这些官员被逮捕时,虽慌乱,可那仍旧丑恶不知悔改的嘴脸,可见身后有靠山。

他们对周夫人本就异常敬重,见此,这些时日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

哀者凄凄。

“我儿子大好年华,逃出了矿山,可还是死了,官府派人送了些粮食和银子,这是买一条人命,还是买我全家闭嘴?”

有不少人冲过去,红着眼质问。

“当初知府大人,无端入狱,衡州多少人跑去盛京求情。盛京那些大人物谁管了?人在牢狱为何没了?是谁动了刑?这些通通不论,却只会避重就轻,便是连解释都没。是!我们人微言轻,可要一个真相大白为何这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