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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27)

“今之为官,管钱粮收,却不管百姓死。可笑可笑!”

“真相?只怕这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人所为。不然,谁敢如此猖獗!我说为何这么久才下令。可见是有意拉长时日,以为时间久了,我们就忘了,便不会计较了。难不成,他还能自己罚自己么。如此的帝王,不把人当人。我看大祁将亡!”

委任行刑的是金仲的人,当即面上做不虞的眯眼。精明的亮光一闪而过。

“放肆!”

“本官顾念尔等家中办丧,不胜哀婉。可若闹事,却断然留不得。”

“来人,将这些闹事的全轰走,若有人还胡作非为,全抓了。”

百姓里头混杂了不少姬誊的人,时不时的煽风点火。

“要抓便抓,我就那么个儿子,再无亲眷,本就无甚留恋,还会怕你不得!呸!狗官。一窝子都是黑心的。”

“抓?反正不把人命当命了,不如在场的人,你全都砍了!”

民愤更重。衡州衙门上刻着‘明镜高悬’的牌匾被砸。

那场几月前被崔韫,金仲安抚下来的动乱,再次上演。

茗庭雅阁,茶香袅袅,氤氲一室。崔韫不疾不徐的煮茶,动作如行云流水。

不远处,姬誊同谢珣下着棋。两人议着正事,崔韫未曾多言半句。只半垂着眸细细去听。

“东窗事发,丑事毕露。天下学子最有风骨,万不耻舞弊一事。盛京有的乱了。”

“今正言直谏,则近死辱而远荣宠。一朝天子如何能避。”

姬誊温声道:“给通州,边境那边去信,求朝廷拨赈灾款。”

“只怕国库空虚。”

“总要逼一逼父皇他老人家的。”

给不出,是丢脸,不给,也是丢脸。

给了,就入他们的口袋了。

可没坏处。

说着,他看向崔韫:“你说呢?”

谢珣动作一顿。

袁少卿这个参谋也在,你问崔韫作何!

这些时日,姬誊对崔韫实在看重。即便崔韫爱搭不理。

譬如。

——上次给你送的糖,你若爱吃,我便再送。

崔韫的回复永远顾左右而言他。

——周夫人那边,影十已去伪装。

由不得他不去深思。

崔韫的确生的俊美无双。可姬誊他是娶妻了的。他也见过姬誊同韦盈盈相处,眸中的爱慕能瞧出来。

可谢珣也曾听过一种人的存在。

郎君爱,女娘也爱的多情种。

谢珣一僵,棋子跟着下错了地儿。明明这一局,败局已成,可姬誊显然心思都在崔韫身上。竟不曾察觉。

崔韫的嗓音平淡冷静。

“户部贪墨严重,早间大旱时,赈灾款拨下,落到灾民碗里的粥,米粒无己清的能照影,以至于那年死了那么多人。”

“局势严重,户部尚书只怕不敢顶风作案。”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

“其子好赌成性。”

入了赌坊,签下生死状,给不了银子,便生死不论。

户部尚书总会缺钱的。

他喝下一盏茶,算了算时辰,这才缓缓起身。

“是时候入宫了,告辞。”

第460章 律法之上尚有皇恩

盛京拥来五湖四海的文弱书生,朝皇宫而去告御状。

告御状,走的是叩阍。

叩阍分两种,击鼓申冤,和拦驾喊冤。

去皇宫鸣冤者,不少学子被侍卫抓了。可前仆后继,来叩阍的如雨后春笋。

舒御史正同打着哈气手里抱着书的姬纥说话。

“怎么好端端,七皇子寻我给你讲解书中意?”

“整个朝野,也就舒御史,不会背地里对我说三道四。”

舒御史点头:“的确,那些人虚伪的很。”

正说着。就听远处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

百名学子趴在地上,身上杖责从未断过。

嘴角流着血的文弱书生,如何受得住这般打。可他仍旧坚定的一字一字撕心裂肺泣血道。

“学生路长州,汇州人氏。嘉佑十一年中举,告汇州知府,掩护舞弊其嫡子王安源,嫡次子王安道夺学生之名,再中贡生。非正法不足以儆正位,望官家做主。”

他一开口,陆陆续续也有学子艰难道。

“学子许呈,通州人氏。……”

“学子楚旭,衡州人氏。……”

“学子……”

“学……”

“……”

舒御史闻言,眉死死拧起。

王安源他是有印象的,那年科考写的一首好文章,他见后,很是喜欢,后,特地见了人。

可,交谈一番,此子不如他写得文章那般有高深远见,原来是抢了他人的卷子,取而代之。

他冷着脸大步上前。

“住手!”

官吏纷纷看向一旁立在一处的姬甀身上。

姬甀没动。他只是看向舒御史。做为难之状。

“舒御史,你合该知晓大祁的律法。如此,想来无需孤再多言。”

舒御史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如何不知。

皇宫哪里是这么好闯的。面见天子,势必要受刑罚。

不少书生已晕死过去,被打的皮开肉绽。而后面赶来的学子却没半点认怂。

一个倒下,身后那些没有半点犹豫的英勇接上。

“学生……”

姬纥惊骇不已:“什么律法?要如此作贱人?”

舒御史无力:“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五十杖这些人如何挨的住?岂不是来送死的。”

再看这些学子,身上穿的,都是洗的发白的长衫。可见家中艰难。

也是。

那些有权有势的富贵子弟,怎么可能会被夺走一切。

这边动静闹的大,翰林院那边也来了不少翰林官。他们大多都是寒门子弟考上来的。

见状,纷纷不忍。

“寒门出学子,本就不易。那位路举人,早些年为我同窗,学问是夫子名下最好的。当年,却是落了榜,为了此事,听说还告去了衙门。”

最后,却不了了之。

权势面前,其余的,皆是蝼蚁。

只能认命。

可却没想到,他被顶替了两次。

科考三年一回,他等了六年,全是为他人所食。

“汇州穷乡僻壤,他是最穷的一个农村出来的,穷苦之地就他一个读书人,当年他进京赶考的盘缠,还是全村凑的。”

众人唏嘘不已。

舒御史朝御书房那边看过去。

这件事,自早就落爀帝耳里。他岂能不知。可他却不曾出面,更没让身边的公公前来。只怕……

他狠狠的喘了口气。

“行了!”

他上前夺走一人手里的杖棍。

“冤还不曾上报天听!这是要将天下的读书人全给打死了?才满意不是!”

姬甀眯了眯眼,神色也冷了下来。

“舒御史,你是最守规矩的人。”

“如今这般,可见我大祁遍地污官吏使,您身为储君,合该羞愧,老臣坏了规矩,自会去官家跟前请罪。不必储君特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