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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32)

说着,她敷衍的拍了拍胸脯。很是应景的小身子跟着颤了一颤。

随后,探出纤细的指腹,玩弄人心的点了点沈瞿心脏的位置。她冷寂一笑,嗓音幽幽。

“又蠢了不是。”

“你能过继,是给了族老好处,眼下却连个绣坊都难保,你以为族老还会卖力为你做事?”

说着,她又咻一下收回手。绕过数十箱箱子,拖着厚重的貂毛,走到崔韫身前。

“可以走了吗?”

崔韫呼吸快了一份,语气也透着股僵硬:“这些都要带走?”

沈婳像只被放飞的鸟儿,探头探尾摆脱沈瞿给的枷锁和桎梏,她为难又遗憾:“时间仓促,勉强就带这些吧。”

即清:这可真是为难你了......

且不说沈婳要留着孝敬知州大人,单凭她手系绣坊命脉这一点,沈瞿也不会让她走。

“全部给我拦下!”

即清从怀里取出磨制成尖峰的石镞,随手朝沈瞿的方向投掷而去,石镞势不可挡,直直插入沈瞿发上,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发冠‘哐当’一声落地,梳的整齐的发跟着散落。

“扰我家爷清净了。”

管家面如死灰。

沈瞿遭此变故心头一骇。

他阴森森的看向崔韫,厉声道:“你和强盗有甚区别!”

“你要带她去何处?来人,全给我拦下!报官!”

可他发号施令,手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动崔韫半分。

崔韫不咸不淡的看着地上的发冠:“这是小惩,她脸上的伤,后自会有人与你清算。”

“你到底是谁?”

“外乡来做生意的?你可知得罪了沈家,丰州城势必没你立足之地!”

沈家还没倒呢,在此之前,他也足够能让没权没势的外乡人吃不了兜着走。

崔韫却让他死的很明白。他扔下一句话,这才朝外走去。

“阳陵侯府崔韫,宿丰州城同福客栈,沈公子若实在不服,报官也好,打斗也罢,我随时恭候。”

沈婳早就出了屋子,在院内看着奴才扛着箱子风风火火朝外搬,就连倚翠也不得空。

她蹲在花丛旁等了片刻,才看见崔韫出来,再往后,是敢怒不敢言,陪着小心,假笑挫败的沈瞿。

同前面举止矜贵肃肃的崔韫相比,此刻的沈瞿丑的沈婳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崔韫提步至沈婳生前:“怎么?”

沈婳缩着圆滚滚的一团。忧郁的语气都带着闷闷。

“这些花是我花了百两银子买的珍品。我想摘下来晒干泡茶喝。”

“我的人都在忙。没人使唤了。”

即清莫名一个激灵。

果然,沈婳的视线下一瞬落到即清身上。

即清:???

太作了!

就没人管管吗?

第35章 沈婳有礼貌,但不多

崔韫照顾崔绒向来纵容放任,更何况沈婳的要求,并不过分。箱子都搬了,也不差这些名贵的花。

于是,即清又收到了一道视线。

摘!他这就去摘!

即清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有沈娘子在,回盛京的路上,不会太平。

沈婳见他摘花,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外走,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她不放心的叮嘱:“摘得时候切记小心仔细些,花瓣要成片的。”

即清:“沈娘子,若扯破损了会如何?”

“碍美观。”

“这只是用来泡茶的。”

沈婳:“可我喝着会不高兴。”

即清:......得!

他一个拿刀拿剑的人,手里怎会有轻重?他斟酌一二,还不待开口,就听崔韫淡淡道。

“动作快些。”

即清忙不殊应下:“爷。属下办事您且放心。”

沿着曲廊,沈婳走得很慢。

她自幼在沈府长大,一花一树一草一木,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的回忆。她的思绪跟着放空。耳边仿若传来悠远空灵的对话。

——漾漾,年长一岁,你怎还未长个儿,别再过几载,坠姐儿都追上你了。

——你再说我矮,我就告诉阿娘你揍我,让她拿木棍狠狠抽你!

——嘿!你这没良心的,我何时揍过你了,这种话得亏你也说的出口。怎么遇到事就想着告状?

——我不但要告状,我还要和阿娘说你喜欢萧家姐姐,哼,看着吧,我要让她当不了我阿嫂!

那时将沈雉气的脸一块青一块红。

好的,坏的......皆是过往云烟。

可这些记忆却深入骨髓。

那双黑润透亮的眸子暗淡几分,沈婳将头埋低,指尖紧紧的揉搓衣摆,眼圈有些红。

真是好讨厌沈雉。

所以,一想起他就想哭。

崔韫走在她身侧,却极守规矩,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一尺。

而他们身后,传来吴管家和婆子的求饶声。

“公子,事先老奴通报了,是管家说您不见客。”

吴管家顶着那一块露出来的头皮,跪在地上姿态滑稽。

“你若告知来人身份,我怎会说不见?”

婆子讪讪:“老奴也想啊,可这不是来不及吗?那公子彬彬有礼,谁知道后头说闯就闯了。”

沈瞿不想再听这些争辩。

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住嘴!”

他吼了一声。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已让他心力交瘁。

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的目送沈婳被带走。甚至要庆幸崔韫不曾降罪于他。

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

后面还说了什么,沈婳已听不真切了。可也正因此,她蓦然又欢喜了起来。

小女娘侧头看向一言不发,端方自持的崔韫。

“既然能闯,为何先前还要通报?”

沈婳有礼貌,但不多。

像沈瞿那样的人,崔韫身份高贵,何必给他脸。

崔韫接受她的打量,张嘴所言却是个老古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沈婳:......可你的手下,比我还嚣张!

若不是崔韫授意,即清敢如此?

沈婳看向崔韫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盛京的侯爷,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人物。这样的人,别是比沈瞿还可怕吧?

可崔韫长得比沈瞿顺眼,应当不是阴险狡诈之辈。

是了,他还几番救自己。

沈婳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她说的话能气死人,同样能将崔韫捧到天上。

“侯爷英明,先礼后兵,如此下来,错处定然不再您身上。”

崔韫:......

不,他只是习惯了装君子。

沈府门前有不少围观之众。

“这沈家又出什么事了?”

“这沈夫人前脚才去衙门,后脚就被沈公子以家主身份为父休了这继室?”

也不怪他们怀疑,实在门前奴仆搬着的箱子太多。

“沈公子真不地道,一个继子竟然这般猖狂?”

可没有一个人为沈薛氏道不平。

他们也有子女,家中富裕些,恨不得好吃的好喝的养着,若实在穷苦,勒紧裤带也要让孩子吃饱。而陷害继女的沈薛氏,实在让人所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