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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33)

说句丧尽天良都是便宜她的了。

也有人‘噗嗤’一声笑开:“董家夫妻一场牢狱是逃不开了,可门前的棺材这会儿还摆着。”

说笑间,他们瞧见素日里娇蛮的沈婳顶着一脸早已干涸血渍的脸出现在眼帘。

那洁白昂贵的貂毛,此刻脏兮兮的染上尘埃,就连前襟处都沾着血。

小女娘走路一步三晃,很快,丫鬟打扮的倚翠跑上前将人扶住。

众人哑言的看着像是逃荒来的沈婳。

若是没记错,几刻钟前,她还在衙门里镇定的大放光彩。所以,就因为她仁义公正,就被继子打成这幅鬼样子?

他们看向沈婳的眼神里充满了为之忿忿和怜爱。

高傲的沈婳: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正要解释,就听身后的泫然欲泣的一声:“娘子。”

柳姨娘快步追了上来。她指尖颤抖的覆上沈婳惨不忍睹的脸。

沈家漾漾最爱美了,就连她的坠儿都知道。十句话里头,总有一句会提起沈婳。

——姨娘,我今儿偷偷瞧见阿姐手里举着铜镜孤芳自赏。您可别说出去,回头她该恼了。

“公子竟将您伤成如此?好狠的心!他是要将大房真正的血脉也给毁了,往昔老爷夫人都舍不得娘子您嗑一块皮。”

她嘴里的夫人,自然是沈婳生母沈淳氏。

柳姨娘扑通一声跪地,泣不成声:“坠儿一事,多亏娘子。”

崔韫最不耐烦哭哭啼啼的场面,他拢了拢眉,顾自就要先上马车,可就在这时,一丈之外的沈婳虚弱的像是随是要晕厥。

忘记洗脸的沈婳准备再送沈瞿一份大礼。

她哽咽了一声。

“我知继兄不容我。”

崔韫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向沈婳。

围堵的路人眼神刷刷如炬。

“沈娘子,你这是受气,故此要离家出走吗?”

沈婳湿漉漉的眼圈薄红,鼻子也是红的,可怜至极。她的嗓音无辜却又凄凉。

“是我惹恼了继兄,才被扫地出门。”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气炸了。为沈婳抱不平,沈婳却听到从崔韫嘴里溢出来的一声轻笑。

沈婳:???

第36章 我美的过分,本来招人嫉妒就很烦!

沈婳拘谨的缩在马车一角。

帕子蘸了温热的水后,这才细细擦去面上血渍。

那道伤痕长长的延伸至唇角,沈婳生的白,也便显的很是骇人。

沈婳死死咬着唇,眸中含着雾气。身子因疼痛而小幅度瑟缩。

“伤口不算深,已让医侍研制膏药。”

崔韫嗓音清冷,却难得带了些许安抚之意。

什么叫不算深?沈婳幽怨的瞥他一眼。

她这个金疙瘩,都出血了!

沈婳的情绪总是来的也快,消失的也快,崔韫从未见过有人能迅速变脸。

小娘子这会儿鼓着脸颊,蔫蔫的垂头丧脸,精致的绣花鞋从裙裾下探了出来,上头绣着梅花暗纹。

足尖正摇头晃脑的转了个圈。

沈婳思绪放空,她想买个宅子,在此之前,也只能在客栈歇下。

丰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避免沈瞿使手段,沈婳必须找个安全的宅院,最好同刘知县的府邸紧挨着。

等安顿好奴仆,待身子再好些,便出丰州城。

盛京的繁华,衡州的秀美......,她都想去亲眼去瞧瞧。

念及此,她喉咙里哼出一段愉悦的小曲。然,一抬头就撞上了崔韫晦暗不明的眼。

沈婳歪头眨眨眼。

崔韫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他其实没看沈婳,只是在想大理寺的案件。

出发时,是得了爀帝首肯的。

公务不敢懈怠,回去后,案板上堆积的公文想来定又要忙上一阵子。

“恩公。”

女儿家细细软软的嗓音传来。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出去。

崔韫眸光汇聚。

沈婳显摆的足尖动了动,又转了个圈。兴致冲冲的问:“我画的圆不圆?”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讨糖的崔绒,崔韫的目光也难得柔和。

“沈娘子慧心巧思。”

花言巧语,男人的嘴啊,真是沾了蜜。

沈婳暗自腹诽,可唇瓣却没忍住往上翘了翘,透露她的得意。

她慧心巧思,这话……也没毛病。

————

刚入客栈,崔韫让小二开了几间房,以便安顿沈婳的人住下。

做完这些,正要提点几句,却不料转眼间身后的沈婳叉着腰跑去观望奴仆搬花瓶,生怕磕了碰了。

“小心点,搬去我住的屋子。”

她的一举一动的确还像个孩子。

凶悍时机警,可本性有时也迷糊。

崔韫兀自一笑,抬步回屋。

倚翠抱着兔子玩偶,见崔韫离开后,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询问。

“娘子,我们真的要跟侯爷走?”

倚翠年长沈婳,此刻忧心忡忡。

这种身份显赫的贵人,依附一时却终归不能依附一世。若对娘子只是一时新鲜,男子薄幸,待他厌倦后,娘子又该如何自处?

毕竟,娘子已经无人庇护了。

“不走。”

沈婳揉了揉冻的发冷的脸。便开始上药。

天儿冷,说话吐出的气息都仿若能结冰。

她视线一转,落到一身干净利落棉布婆子身上。

这是上回牙婆送来的,也是她手下最年长的婆子。

“成妈妈老实本分,是个经得住事的,近些日子,你且同她在县太爷住的刘府四周转转,看看可有房屋出卖。成妈妈应当知晓房价,你记得与她商量着来。”

沈婳是有钱,却不愿意被人坑。

倚翠眼儿一亮。也等不及了,忙道。

“奴婢这就去。”

她行事可靠,走前还不忘招呼个小丫鬟过来伺候沈婳。

沈婳目送两人走远,这才面露疲倦准备回房歇息。

“沈婳!”

身后有人将她叫住。

沈婳转身,对上一身藕粉色穿搭的周芝芝。

周芝芝长相平平,唯一的亮点,便是那股书香之气。

她身上并无过多配饰,显得寒酸又清爽,而腰间的玉珏,沈婳最眼熟不过。

正是几年前何储送给她的信物,几日前退婚,沈婳扔了回去,如今,已让周芝芝戴着招摇过市。

周芝芝环顾四周,客栈门前车水马龙,许是年关将至,客栈内生意却一日比一日冷清。

“我有事寻你。不知可否一叙?”

沈婳懒得搭理她。

见沈婳不语,周芝芝连忙又补了一句。

“就一小会儿,不会耽误你太久。”

周芝芝细声细气,举止大方。丝毫没有被不待见的窘况。

沈婳最瞧不上的就是周芝芝行事得体好似没有脾气这副德行。

还记得那年,郑千喻就指着周芝芝的鼻子。

“你装不装啊!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憋着不难受?”

周芝芝淡笑:“郑三娘子,你误会我了。”

“周芝芝,我最烦你这样的人了,我阿爹刚纳的小妾,就和你五成相似,整日自命清高合着当自己是喝花露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