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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63)

“我那院子冷清,她一来也便热闹了。还能管着绒姐儿用些素食。”

崔宣氏抱着早就睡了的崔绒,又去看一脸恬静的沈婳。

可不是像么。

她低头失笑。

“莫说你觉得热闹,便是韫哥儿身上都有人烟气了,你是没听着,上车前,他竟然让小的去约束大的。也得亏他做二叔的说的出口。”

崔宣氏笑起来,她有一对浅浅的梨涡,这个年岁的妇人,保养妥当,很是年轻。

她欣慰道:“是真真放心上了。”

两府虽说都在盛京,却是一个东,一个西,隔的很远。

沈婳睡的沉,最后是被乔姒柔声唤醒的。

她抱着乔姒的胳膊,睡眼惺忪。

“到了么?”

“是了,快些下马车,若还困回头去厢房睡。”

沈婳捧起茶几上的茶水,有些凉冻牙齿。喝下去后,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跟在几人身后下了马车。

而,宣沉早在大门前候着了。

崔绒也醒了,她欢快的扑到宣沉身上:“表叔。”

宣沉笑,将她抱了起来。

“绒姐儿又重了。”

崔绒笑意消散。

她撅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有这样夸人的。”

宣沉上前。

“姑母康安。”

“嫂嫂妆安。”

然后,他看见了沈婳,意外有之。

“沈娘子妆安。”

沈婳回了一礼。

宣沉落落大方的请几人入内。

崔宣氏嗔他:“天儿冷,怎么在外头等?”

“祖母院里不少小辈在,如今吵嚷的很。侄儿也便出来落个清静,想着姑母,自该亲自来迎的。”

说着,他顿了顿。又将屋内的人一一告知崔宣氏。

“嗯,正好我也念着母亲了,先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再去寻你阿娘。”

说着,她问了一句。

“你阿姐回了吗?”

宣沉沉默片刻,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回了。”

他的反应实在不对劲。

崔宣氏看在眼里,但到底没有急着问。

主院那边的确喧嚣热闹,沈婳刚入院,就听屋内的说笑声。

乔姒忧心她胆怯,也便拉着沈婳入内。

宣太夫人头戴抹额,雍容华贵的坐在主位上,被小辈逗的直笑。

见几人入内后,就微微直起身子。

一并请安后,她笑的冲崔绒招手。

“绒姐儿,快来曾外祖母这儿。”

宣沉将崔绒放到地上。

小女娘迈着大步,一把扑向宣太夫人身上。

“曾外祖母,我可想你了。”

宣太夫人把她抱到膝上。

“哎呦,我们绒姐儿又重了。”

崔绒自闭的把脸埋了起来。

沈婳努力的憋着笑,肩膀跟着一抖一抖的。接着又是一群小辈同崔宣氏请安。

宣太夫人嫡亲的妹妹眯了眯眼。

“阳陵侯府的水养人,这入屋的四人,哪个不是美人儿。”

她看向崔宣氏:“都当祖母了,瞧着却像是刚出嫁的新妇。”

“绒姐儿伶俐漂亮,这柏哥儿媳妇还是同记忆般柔的跟水一样。”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沈婳身上。

“这女娘也好看!”

然后,她转头去问宣太夫人。

“这是谁?”

宣太夫人低头哄着崔绒,一听这话,笑道。

“平素我们两家是一直往来的,怎么崔家的人,你都不识得。”

她说着看向沈婳,也跟着沉默。

崔宣氏对众人道。

“这是沈娘子,也是府上西苑住的女娘,我也便想着带着一同热闹热闹。”

至于别的,她一概不提。就看屋内的人怎么想了。

说着,她附在母亲耳畔,低语几声。

沈婳亲眼瞧见宣太夫人混沌的眼眸闪过亮光:“孩子,你上前来。”

沈婳眨了眨眼。

她想。

崔家真的很缺顺眼的表妹了!!!

以至于宣太夫人都能这般热情。

她一贯奉行你来我往,也便缓步上前。

“几岁了?”

“及笄礼已过,眼下十五了。”

这边宣沉拿着崔宣氏给他的信,出了主屋。

他虽入朝为官,可爀帝特地给他批了假。宣父眼下未回府,他倒是不知宫里的事。

摘开后,一目十行。

面色一沉隐有怒火。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厮。

“去,将先前送去卫国公府的喜帖,要回来。”

小厮:???

头一次听见这玩意还能要回来的。

宣沉又看了信:“记得,多叫一些人,动静弄大些也无妨。”

第178章 沈婳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主院的亲眷,谄媚有之,曲意逢迎也有之。到底永昌伯爵府是宣氏一派最有出息的一支。

宣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就没散过,但多数也是为了孙儿娶妻一事。

崔宣氏没待多久,就带着乔姒出去了,沈婳嫌屋里闷得慌,也不愿待着一并跟上。

去找娘家嫂嫂时,要经过一处曲廊水榭。

她便将沈婳安顿在此处。

“我出阁时来的最多的便是此地,池中养了不少精贵的鱼。都是当年一手喂养的。”

她为此颇为费心。

房妈妈在一边笑。

“是了,大娘子您当初出嫁,直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些鱼没人喂了。头一次破格提出要当作嫁妆一并带走。”

沈婳爱八卦。她星星眼的看着房妈妈。边走边侧头听她说。

房妈妈见她这般,也没忍住多嘴笑道:“老夫人当场就驳了,还是大娘子的兄长连连表示就差发誓了,这些鱼定然给她养的好好的。这才上了花轿。”

未嫁人前,哪家女娘没有点小性子。何况这是崔宣氏的全部心血,再者,她是不愿去做崔家妇的。

崔宣氏笑,念起过往眸色却化为黯淡。

她是颇有才情的,女娘也曾少时怀春,盛京的才子更是多如牛毛,她喜文,又怎么会看上粗鲁的武将。

一个读书,一个却是拿刀弄棒。便是说话都没法说到一处。两两一对比,便知真浅。

回回都是被他折腾到半宿。

崔宣氏对床笫一事是有些怕的。也就日日都在盼着崔旸早些去战场。

嫁了人,自该将他当做夫君看待。可到底心存怨念,怪他不会疼人。

让她稍稍对崔旸改观的还是当初没怀上崔柏时,她难得出府陪着娘家人一道去道馆,刚走到半山腰,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毫无准备,无伞,无蓑衣。当场乱成一团。

便是片刻功夫,全都被淋了个彻底。

来此,心必须诚,如何能中途折返?这是大忌。

崔太夫人被众婢女搀扶着步步拾级而上,嫂嫂怀着身孕阿兄体贴照看走的很是艰难。

雨模糊了视线,倘过脸颊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落,房妈妈护着她,她慌乱间却是险些一个打滑。

这时,崔旸来了。

他明明该在军营里。

男人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这一条山路在他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