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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64)

“你怎么来了?”

“瞧着天气不对。恐你山路难走。”

男人一步两个台阶,轻轻松松超过了嫂嫂,又快又超过了宣太夫人。

当时不过是新婚,如何能在旁人跟前这般亲昵?

“走太快了,可别滑倒了。你且放我下来。”

她惊恐道。

“信不过你男人?”

“我还舍得将你摔了?”

“腿抖什么?我昨夜特地没弄你。”

他说的话,实在让崔宣氏羞愤不已。

她最厌恶的也是崔旸说的话不分场合,丝毫不文雅。

可崔旸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送入道馆。打了热水后又下山要来了换洗衣物。

来来回回的折腾,就好似是他分内之事般。

她看在眼里,埋怨有,可女娘的心动也有。

再后来,她有了崔柏,同崔旸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恩爱。直到吴家人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磨着她的性子认清了现实。

而崔旸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她看向崔旸的眼神便淡了,情绪也淡了。

她做尽妻子该做的分内之事。却独独没了温存。

崔旸也跟着变了,变得沉默寡言。

她又何尝不是?

相对而坐,却无话可说。

崔宣氏甩掉这些思绪。人都死了,也没意义再去计较这些。

“吴妈妈,你陪着沈娘子,她若累了,再送去厢房歇下。”

她叮嘱沈婳:“无需见外,有什么同房妈妈说。”

沈婳点点头,目送她和乔姒去帮忙离开。这才去取过石桌上摆着的鱼食。

她取了一小把,靠在栏杆处,视线往下探,水很清澈,却因天气严寒,而带有一层薄薄的冰。

沈婳视线一转,拾起不远处的一根细竿,对着池面,稍稍戳出一个洞。

破冰。

就这么有一下没有下的喂着。

“表姑母养鱼是为了吃吗?”

沈婳问。

房妈妈:“自然用来观赏。”

鱼儿很快游近,争先抢后的夺强。

“真是可惜了。”

沈婳幽幽:“它们应当是极为肥美的。”

房妈妈:?

这话,她听侯爷讲过。

那是,大公子不曾亡故,二公子还不是侯爷,仍旧是鲜衣怒马的世家公子哥。

二公子在陪同崔宣氏回宣家时,闲来无事抱着娇懒的猫儿来水榭垂钓。

猫儿兴奋的摇着毛绒绒的尾巴,爪子指着池中的鱼。

“别急。”

少年郎揉着她虎头虎脑的脑袋。

“想生吃还是煲汤?”

“喵喵。”

两声。

崔韫:“哦,原来想生吃。”

‘啪’的一下,雪团脾气大的拍开崔韫的手。恼的毛都炸开了。

少年郎却是笑。甚至还在逗它。

“就没见过你这般挑剔的,上回的生鱼不吃,生老鼠也不吃,这会却是自己提出来要吃。怎么,想看着阿娘罚我?”

房妈妈当时听的心惊胆战。

“二公子,这鱼可不能吃。大娘子是不准的。”

“左右不过一顿斥。”

“生的这般肥美,不吃也实在可惜了。”

房妈妈笑着将这件事说出来。没有留意到女娘有过片刻的僵硬。

沈婳心虚的问:“后头如何了?”

“钓了一共两条。”

房妈妈无奈笑笑:“全让厨房给做了,一条自己留着一条送给了大娘子。”

“大娘子起先以为是外头买的,尝了鲜后还吩咐明儿再做。”

当时,崔韫走进来。

——这简单,阿娘若要吃,我再去外祖母那儿垂钓便是。

——你!

崔宣氏当时罚了崔韫面壁思过后,又气的心口疼。

沈婳继续心虚。

“那表姑母后头吃鱼了吗?”

“没吃。”

她低着头,小声呐呐道:“啊,好浪费。”

“这倒也不是。”

房妈妈一言难尽。

“二公子面壁思过前,见大娘子不吃,也便端下去了,说他养的那只猫爱吃。”

沈婳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第179章 那可真期待

这边,崔宣氏见了嫂嫂宣鄂氏。还有宣沉的嫡姐宣嫒。

她过去时,屋内气氛很是凝滞,宣嫒正掩面泣哭,宣鄂氏把人搂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

崔宣氏不免想起了不久前宣沉的欲言又止。

宣嫒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请安:“姑母,嫂嫂。”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来。

“无事,只是过于思念母亲了,便没忍住让姑母您笑话了。”

宣鄂氏拉着崔宣氏坐下,又让身边的婢子上茶。

她气不顺的道:“还给你那郎婿掩盖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闷葫芦的女娘!”

“这是你嫡亲的姑母!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她这样,崔宣氏心里一咯噔。

不等她问,宣鄂氏便长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心下怜惜。

“姑爷养了外室。”

乔姒不可置信。

宣嫒最是恭顺不过。是两年前出了阁。当时宣家就看中了那重秉文的老实本分。故此不惜将女儿下嫁。

宣鄂氏一字一字,颇为咬牙切齿道:“眼下那外室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她戳着宣嫒的脑袋。

“这事整个重家皆知晓,就骗你这个傻丫头呢!偏你后头发觉了还一直帮着瞒!若不是沉哥儿恰巧亲眼撞见,怕是孩子出生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尚不知情!”

宣嫒难堪的垂眸,她无助道:“阿娘,那我能如何?肚子没动静,婆母怨我多年无所出。”

“我得知此事后,那外室已有五个月身孕了,总不能让她给打了,若是用药不慎,恐会一尸两命。”

“所以,你便委屈自身了?”

“你放盛京里头瞧瞧,哪家体面的人家,正室不曾诞下子嗣时,能让姨娘小妾有孕?这还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外室!”

“孩子,你莫忘了,你是下嫁!”

“合着他重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曾慌原有你个蠢出世的替他们掩盖?”

也不怪她这般,实在是气到了极致,浑身都在发颤。

崔宣氏眼底的笑意也跟着一点一点散去。

她安抚嫂嫂几句,这才看向宣嫒。

“虽说生儿育女是为妻的本分,可你正年轻,那嫁了人后五六年没动静的也大有人在,身子好好调总能有的。”

“若不是我们宣家提拔,他重秉文能坐上翰林院修撰的位置?荣耀是宣家给的,难不成他还敢有怨言?”

崔宣氏何尝不是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她脾气是软,却不至于旁人的手打到脸上还不知疼。

“你可知,他为何不敢把人往重府带?”

宣嫒忍着眼底的酸涩。

见她这般,崔宣氏又如何能好受。

“那是他不敢。”

“孩子,你身份够硬。你的父母兄弟还在呢。”

“他无非拿捏你脾气好,难不成宣家人真要吃重家给的哑巴亏了?你去怜惜别人,可又有谁来怜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