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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当道(35)

作者: 姬昭璋 阅读记录

齐缘这才觉得自己过分了,可平素对银锭依赖成了习惯,结果就成了这么个样子。

齐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毛病她从小就有,容青主是知道的,可是听到银锭抱怨他不是侍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齐缘这家伙一个极为让人气恼的坏习惯。

“早起的衣服是你给她穿的?”容青主问。

银锭一疆,他看到容青主眼神冰冷,禁不住后背发凉,可是转念一想,殿下她不会穿繁复女装这个习惯,只有亲近的他和重二少才知道,其他人也只有去世的熙阳公主和驸马,可国师他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银锭心下探究,面上不露分毫,身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他将自己隐藏在墙角,不言不语。

容青主转头训斥齐缘,“暗卫是你的最后一道屏障,岂能当做随侍随意支使?!”

齐缘点头受教,可是态度却敷衍。

她突然抬头,问出了从相遇起就一直憋在心中的疑问,“师父,为何你要唤我团团?”

容青主放下手中茶盏,温和解释,“前些日子你生病发烧,半夜烧糊涂的时候说要我叫你团团,你记不得了么?”

齐缘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谁也料不到自己烧糊的时候会说出什么鬼话。

“你不喜欢?”容青主问她。

齐缘低头犹豫了下,才低声回答,“不。”她笑了笑,蹭到容青主的手臂边,“我喜欢团团这个名字,师父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容青主自然如她所愿。

他的音调沉稳,音尾却稍稍上拐,溺让和宠爱溢于言表。

齐缘鼻子一酸,他唤她的时候总是会让她回忆起爹爹,她小时候目盲,爹爹会抱着她告诉她太阳是金黄的,像她最不喜欢吃的鸡蛋黄,爹爹穿的衣服是石青色的,爹爹的头发是黑色的,就是一直在弥漫她眼前的黑暗的颜色,抱住了他的腰,小声地呼唤,“爹——”

话音刚出口,她自知失态,拼命忍住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她使劲把脸埋在容青主的怀里,希望刚刚发出的声音也能消失在他的衣襟里。

容青主习武之人,耳朵当然好使。

银锭从他这角度瞧见国师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脸颊的碎发遮住了表情,可是身上冷戾的情绪却像水一样扩散开来,银锭蹲在墙角,忍不住为殿下的呆愣又惹恼了国师而忧心忡忡。

····

燕园里,已经是黄昏时分,太阳无力地垂在树杈间,摇摇欲坠,鸟虫也叫了一天,显得声嘶力竭。结束了一天课业,本应疲惫的小皇帝却正兴致勃勃地趴在草地上捉蛐蛐。

他的皇弟偷偷送给他的铁蝈蝈被母后看见了,结果一脚踩死,还责备他玩物丧志,皇弟挨了板子,他被罚抄书,可是心中却为斗蛐蛐输了皇弟而一直郁结在心。

他身旁的小太监一脸担忧地看着小皇帝,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东张西望地给陛下把风,正当这个时候,沈苏从燕园门口走了过来。

沈苏这是进宫拜见太后刚刚回来,他是太后的娘家兄弟,自然是和太后同仇敌忾的,摄政公主齐缘碍了他们的道,必须除去,可是太后说齐缘手中有先帝留下的半块虎符,沈苏看到姐姐曾经灿烂漂亮的眸子里装满了怨毒,陡然后背生起一阵凉意。

权利的纷争让一个女人飞快的衰老。他心下感慨,告退离开。

可他刚走到燕园,竟然看到了个显眼的明黄色身影,而那个在燕园海棠树下东张西望的小太监,更是分外眼熟。

沈苏皱起眉毛,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小皇帝觉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不满地挥开,“小春子,你别动,把朕的蝈蝈吓跑了朕让你陪桃花姑姑睡觉去。”

沈苏闻言,气的发抖,他重重跪地,朗声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正在捉蝈蝈的小皇帝怎么听这声音怎么像沈顽固,他脑子唰地一下一片清明,沈顽固知道等于母后知道,母后知道等于他还得被罚抄书!

小皇帝垂头丧气,他过了好久才转身道,“沈爱卿请平身。”

沈苏看见他胸口的泥迹,立刻被他的玩物丧志气的脑袋发晕,他声音都是抖的,“陛下乃一国之君,怎能如此——如此有失颜面!你这样下去,让大齐国体何存?”

小皇帝脑袋转了转,他觉得沈苏这话似乎今天已经说了一次,是抱怨姑姑没有在朝堂上穿那能热死人的正装,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唔,姑姑用的什么方法来着?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像模像样地模仿,“既然沈爱卿对朕私下玩耍的事情这么暴躁生气,昔日佛祖割肉喂鹰,沈爱卿不如效法佛祖时时刻刻陪在朕的身边,如此沈大人想让朕干什么,朕不就只能干什么吗?”

沈苏嘴唇哆嗦起来,“陛陛陛——”

小皇帝觉得好像忘了一句,他凑到沈苏耳朵边,认真补上,“正好朕榻边尚且缺少一人,不知沈爱卿有意与否?”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某昭才回来~嘤嘤嘤~好累。。

31

31、师父和爹爹的区别 ...

平地一个炸雷,沈苏的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昏,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是濒死的苍白,“陛下!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小皇帝无辜地看着沈苏,将手上刚逮来的蝈蝈偷偷撞在袖子里,嘴上依旧说个不停,“沈爱卿,朕是认真的,你为何不能考虑下?”

——赶紧走,赶紧走,赶紧像上午被姑姑吓住了一样夹着尾巴闭嘴告退!

小皇帝在心里不住的咆哮。

沈苏此刻只想以死谢先皇,他跪在地上,心中悲忪地如同江河日月失色,霎时眼泪横流,“先帝啊,沈苏对不起你,沈苏有愧托孤的重任,将陛下养歪了,先帝,沈苏万死不辞!”

小皇帝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神色不是开玩笑的,心中惊慌,拉扯住了沈苏的袖子,“沈爱卿,朕是在说混话,你别当真,千万别当真。”

沈苏只当小皇帝欲盖弥彰,他扯回袖子,含泪要去撞柱子。

小皇帝彻底慌神了,他一把抱住沈苏的腰,连连哀嚎,“沈大人!朕真的是在开玩笑!你们!都瞎了眼了,还不赶快拉住沈大人!”

周围的侍卫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要拉架,哪料沈苏一瞪眼,“谁敢拉我?莫不是想尝尝廷尉酷刑的滋味!”

侍卫们动作缓慢了下来,廷尉府的酷刑,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小皇帝急了,他手上没多大的力气,沈苏此刻心如蛮牛,他当真拉不住了,小皇帝正要怒斥身边侍卫,却被一道疑惑的女声打断,“陛下,沈大人,你们这是——在玩断袖么?”

来人正是齐缘。

她一身白色曲裾常服,红色镶边,行走之间裙裾擦地,广袖微微向后扬起,身姿古朴典雅。她不慌不忙行了礼,这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

小皇帝眼泪都快出来了,“姑姑,你快帮我拦着这沈顽固,他要自戕在燕然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