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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470)

良田被圈的同时大量土地抛荒,朝廷财政锐减,还要源源不断的支出剿匪费用,恶性循环。

最后一根稻草落下,王朝轰然倒塌。

这几乎算的上是所有朝代共同的命运。

楚朝刚开张,就遇末世,从陈朝的破船里爬上岸的朝臣们,作为既得利益集团,当然希望楚朝江山稳固,顿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一群聪明到极致的人,立刻似见了腐肉的苍蝇,奋不顾身的陷入了斗争思维。

各色新的旧的括隐手段从各个朝臣嘴里提出,文德殿内吵的不可开交。

郑志广灌了两耳朵满满夹带着私货的大义凛然的话语,疲倦的不住揉搓太阳穴。

人总是从山峰栽到了山谷,摔的骨断筋折才知自己在山峰上是怎样作的死。

因内耗而没落的郑家,与眼前的朝堂何其相似?他真的不是仅仅只为投机才倒向管平波,虎贲军三郡的富庶安康,就是扇在陈朝旧臣脸上清脆的巴掌。

窦咸临玩物丧志有什么不好,横竖他有个能干的母后,职掌朝政到下一代长大,一点问题也没有。

倒向管平波的人,确实有许多并非单纯的站队。

只不过既得利益集团维护自身利益已是本能,他们很难背叛自己的利益,因此才显得“后党”都非世族。

以林家为首的人们还在作死的路上狂奔,后党党魁郑志广觉得他们得去找皇后开个会了。

显然怀揣着私心的人,很难讨论出结果。

散朝后,郑志广立刻邀了“好友”们吃酒。

到了他们吃酒的包厢内,即可发现阁臣里师照堂、庞介然、苗博见三个小透明赫然在列。

此外还有户部尚书陈寿春,工部尚书李隆仁。

完美的闪避了江南六大世家。

彼此打过照面,皆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看来他们后党的势力不弱嘛。

郑志广举杯:“今日我们志同道合者相聚一堂,我先干为敬!”

众人齐齐跟着亮了杯底,又“重新”认了一回。

阁臣师照堂开门见山的道:“郑尚书请我们来,可是对括隐之事有想法?”

郑志广道:“不忙,还有客未到,你们也是认得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没等多久,确实见到了个眼熟的人,正是前陈朝兵部小吏、现虎贲军第一军镇抚司长方坚。

对着昔日的诸位大佬,方坚满脸笑意的一揖到底:“后生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忙道不敢,纷纷起身见礼。

方坚虽在朝中没有官职,可要论后党第一人,郑志广都是不敢认的。

方坚从北矿营初立时便入管平波麾下,平步青云不过早晚罢了。

便是几个阁臣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郑志广引方坚上座,方坚推辞道:“岂敢,岂敢。”

先前坐在上座的师照堂忙道:“今日我们不论官职,亦不论科考,只论先来后到。

方司长当之无愧。”

众人好生谦让了一番,到底把方坚摁在了上位。

郑志广坐了次位,余者还是按着朝堂排序落座。

虎贲军讲究效率,方坚早不习惯绕着弯子说话的旧俗。

落座后直接道:“听闻今日朝堂为括隐吵了一日,可有结果了?”郑志广摇头苦笑道:“能有甚结果?首辅次辅没说话,他们门下走狗为着是否启用告缗令争的脸红脖子粗。

亏得圣上有耐心听他们说了半日废话。”

所谓告缗令,就是为了括隐互相检举揭发的手段。

这一招可借地痞流氓之手直接摧毁中小地主,而真正的豪强因为有足够的钱豢养贿赂流氓们,基本毫发无伤。

朝廷固然能增加收益,却不过是饮鸩止渴,催发更残酷的兼并。

因为百姓的家底必定在浩劫中清空,完全处在对风险无丝毫抵御能力的状态。

可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不花额外的钱?婚丧嫁娶亦是巨大的开支,加之淋尖踢斛层出不穷,刚从朝廷分到田产的百姓,不出三年,或是被迫卖地,或是主动投田,土地迅速集中,并且是朝最大地主手里集中。

久而久之,出现“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是必然。

所以,提出告缗令的,哪里是为了括隐,纯粹是为了拍马,顺道在乱象中浑水摸鱼,好肥自家。

今日首倡括隐的庞介然摇头道:“都是玩老了的把戏,谁不清楚内里的手段。

顾御史确为忠臣,听见告缗令就怒了,指着那起小人的鼻子跳脚就骂。

可他是个死读书的,叫户部侍郎钱选那厮拿着岁入的账本问他讨钱,又给堵回去了。”

户部尚书陈寿春苦笑连连:“诸位见笑。”

工部尚书李隆仁安慰道:“我们都是外来户,管不住下头人也是有的。”

郑志广道:“本地人有卵用。”

本是严肃的问题,众人却叫郑志广一句苍梧方言逗的笑出了声。

这是叫皇后娘娘传染了咋地?

郑志广浑然不觉,径自道:“他们果真不怕流民四起,冲的他们家业凋零么?”

方坚凉凉的道:“怕甚流民还能冲进应天不成?至于城外农庄,他们给护卫长工配上弓弩,打饿的半死的流民还不跟玩一样。

我们苍梧随便一个村武装,就能把上千的流民打趴下了。”

庞介然连连摆手道:“苍梧民风彪悍,不敢比,不敢比。”

方坚笑道:“凶悍归凶悍,有效管理才是关键。”

稍顿了顿,又把话题拐回来道,“无人提个正经括隐的法子么?”

郑志广道:“什么法子都不中用。

括隐就是剜肉补疮,历朝历代谁没干过,谁又成功过?说句到家的话,史上雄才大略的开国之君多的是,中兴之主名留青史的有几人?便是有那么三五个,看看他们能兴的年份,也能窥见其中三味了。

常言道不破不立,想在沙地上盖房子,使尽手段都是不能稳固的。”

方坚摇头道:“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大了可就烧锅了。”

庞介然叹道:“正是如此才为难。”

方坚道:“我这边倒是有个法子,可解一时之困。”

庞介然与同是浔阳人的陈寿春齐齐道:“请讲!”方坚缓缓的吐出四个字:“摊丁入亩。”

而后摸了摸胡子,笑道,“如何?”

第268章 成双

第65章 成双

汉语有着无与伦比的高度概括性,无需听细节, 光“摊丁入亩”四个字, 就足以让在场的诸位脑补出个大概。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良久, 郑志广道:“圣上必能同意, 但需得谨防豪强闹事。”

师照堂沉吟片刻,道:“方司长能否细讲讲?”

方坚从容道:“无非是征税按田产而非人丁。

不然为了逃避赋税,人丁流失, 税官为了交差,强行抢劫余丁的口粮。

哪怕是十税一的法令, 在此情境下, 也得涨到十税七八,百姓如何有活路?按田产征税则不同, 有田的缴税, 无田的不用缴税。

至少佃农可有生机了。”

说着,又将摊丁入亩的细则拿出来讲了一回, 并回答了郑志广等人提出的些许问题。

庞介然在心里琢磨了半晌, 赞道:“方司长色。色都想的齐全,不知是否上奏给娘娘看过?”

方坚笑道:“本就是娘娘吩咐, 我不过是来传个话罢了。”

几个新来的后党都震惊了, 知道管平波文武双全,却不料她竟有如此老练的手段。

陈寿春忍不住问道:“竟不是你们商议出来的。”

方坚道:“娘娘独自想的, 甩了书本那么厚的一叠章程与我,我连看了三天, 才吃透了。

她不独列举了政策实施的难度与可能遇到的问题,亦写明了摊丁入亩并非万全之策,不过治标不治本。

终究要靠王田,才可彻底解忧。”

提起王田,几个后党都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