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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469)

安静的屋内,三人肆意宣泄着情绪。

足足一个时辰后,李恩会携元宵走了来,才勉强劝住。

张群噗通跪在李恩会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多谢将军。”

李恩会赶忙跳开,擦着冷汗道:“张司长,你别坑我!我俩平级,镇抚部我惹不起!”

张群没说话,掉头朝东边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感谢管平波兑现了承诺。

李恩会无奈的把人扶起,搀到了椅子上坐好,又用眼神示意元宵安抚方氏。

元宵把狼狈的方氏放到了赵俊峰身边,又从架子上拿了个糖罐,浓浓的泡了杯甜开水,喂夫妻两个喝下,才柔声问:“方姐姐,你饿了么?”

方氏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元宵便对李恩会道:“你去看看饭食,要软烂好克化的。”

又扭头对张群道,“张司长,我们分别给方姐姐与赵大哥收拾收拾?”

张群不愿旁人看到赵俊峰残缺的身体,赶忙应了。

赵俊峰既认出了张群,也是十分乖顺的跟着人走。

元宵冲方氏笑了笑,拉着她去了另一间房洗漱。

很多时候,女性比男性更为坚韧。

方氏进了浴室,神智已全然归位。

见元宵只动一只手,便知她另一之手有残疾。

谢绝了元宵照顾的好意,自己清洗起来。

泡进温热的浴桶里,方氏的头脑愈发清明。

看了看元宵的打扮,试探着问道:“我是不是也要剪头发?”

元宵笑道:“看你自己。

我们没规定剪头发,只是我嫌长头发烦,才剪掉的。”

方氏笑了笑,又问元宵:“你是京城人么?”

元宵道:“我是苍梧巴州人,我们营里不许说方言。

不过你不是军籍,不做要求。

我说官话你能听懂么?听不懂我可以说巴州话,与你们鄂州话有几分相似。”

方氏微笑的点点头道:“官话我听的懂一些,只是不会说。”

元宵笑道:“万一听不懂,我就说慢点。

你别怕,我们虎贲军待女眷最好,绝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元宵想了想,又拿出个佐证道,“前次在应天,我们将军捡了个陈朝郡主,照例养在了军中。

那还是我们孔将军仇家的女儿呢。

现也是好好的。

你们只管住下,愿意进虎贲军可以同我说;不愿意么,待你们习惯了潭州,叫张司长在营外寻个住所,你们住外头也使得。”

方氏问道:“我们不会打仗,也可入军中么?”

元宵道:“你识字吧?你夫君肯定也识字吧?”

方氏犹豫了下,才道:“我略识得些字,他……认得的不多。”

赵家草莽出身,文化素养连窦家都比不上,按时下的标准,算不得读书人。

赵俊峰历经重创,人恐怕是已经废了。

元宵对他不报指望,倒是方氏看着还能缓过来。

遂道:“识字就能去后勤做先生,教娃娃们认字。

男人家若不愿带娃娃,可去印刷厂刻雕版,或是去图书馆或者文史馆做管理员。”

元宵温言笑道,“虎贲军内不许有闲人,我现就在文史馆做事。

白日上班包饭,晚间下班回家。

挺轻松的,赵大哥应该做得来。

不过他现在看起来身体有些虚弱,待养好了再干活不迟。”

方氏扯出个笑容道:“多谢。

我们不敢吃闲饭,夫人甚时候安排好了,我甚时候可以上工。”

乱世中,有用比无用安全的多。

潭州卫文职人员已满,可是放任赵俊峰夫妻游手好闲,更难恢复。

管平波曾教过镇抚部诸人何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虎贲军内亦有不少军人得过此病。

想要恢复如初非常困难,顶好是让他们处在安逸祥和的环境,不要太累也不要太闲,更别受什么刺激,慢慢的他们就可能康复了。

遂元宵爽快的答应道:“好。”

果然方氏轻轻松了口气。

洗漱完毕回到厅中,赵俊峰也收拾妥当了。

桌上摆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赵俊峰夫妻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李恩会夫妻不欲打搅故人团聚,拱手告辞。

走到院外,元宵望了望院子里昏黄的灯光,低声叹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源赫着实太没人性了。”

李恩会揉了揉元宵的短发道:“所以我们才会对将军死心塌地。

不看人对己,只看人对人。

你有个海纳百川的师父,我们所有人才跟的安心。”

元宵翘起嘴角:“那是自然,我师父是最好的。”

李恩会笑道:“是,是,娘子说的对,我们师父最好了,方能教出娘子这等好弟子。”

元宵白了李恩会一眼,被李恩会笑着搂住肩,往家中去了。

第267章 括隐

第64章 括隐

源赫消停了,但浔阳被点燃的战火并没跟着就此熄灭。

数次战火洗礼, 中小地主被逼到了绝路, 终于开始朝地方豪强开火。

不单如此, 因乱象萌生于两郡交界处, 早就垂涎苍梧富庶的流民冲向了虎贲军的地盘。

然而, 虎贲军细分到村的半军事组织,在护食的本能驱使下,不消上层动员, 便毫不留情的对流民进行了沉重的打击。

都是农民,有组织与无组织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根本无需出动正规军, 光凭着交界的村庄邬堡, 就形成了封锁。

流民只得掉头东进。

继而把战火带到了浔阳全境。

窦宏朗对今年的浔阳岁入已不报指望,如今要考虑的, 是如何节制流民, 以免祸乱江南。

倘或江南亦陷入了混乱,刚成立的楚朝就该凉了。

阁臣庞介然忍不住出列道:“圣上, 流民之乱固然因姜戎而起, 实则为土地兼并过重,百姓常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而今战亦死不战亦死, 为求生机, 岂能不战?臣请抑制兼并、减赋括隐,令百姓各甘其食、安居乐业, 方可建千秋伟业之功!”

众朝臣都同情的看着庞介然,他乃浔阳人, 原陈朝的翰林侍讲,陈朝覆灭后没有回乡,而是南渡降了楚。

楚朝因定都应天,江南党势大,外地臣子便是身居高位者,多半谨言慎行,内阁五人,日常好似只有林、吴两位说话。

至今日,庞介然家乡寸寸焦土,父老颠沛流离,再做不得鹌鹑,毅然提出了最为敏感的土地问题。

括隐算不得生词,如果说历朝初期的“土改”都是只做不说的话,到了朝代中期,括隐就会公然提上议程。

丢了龙兴之地的楚朝,与其说是全新的王朝,不如说是“南陈”,不独继承了陈朝的官员,亦继承了陈朝的陈疴。

不过是因为上层动荡,致使权贵大换血,于是百姓在夹缝中苦苦求得了一丝喘息。

可吏治不改,喘息不过是海市蜃楼。

故而立国仅仅四年,就已需要括隐了。

括隐算的上此时的政治正确,藏匿土地逃避赋税,任何时代都不容。

浔阳景况,几大家族也难免唇亡齿寒。

凭你万顷良田,果真流民四起时,又算的了什么呢?饱读诗书的诸位,自然知道史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们如今都魂归了何方。

何况此时还有姜戎虎视眈眈,被流民卷过尚可依靠宗族人多势众,再度翻身。

叫姜戎当家做主,想想北方的汉人,不由冷汗浸湿了衣背。

因此括隐是必须做的,然如何括,又有许多想法。

从古至今的括隐,最后多半会沦为政治斗争。

零和游戏有胜有负,赢家保住了自己广袤的庄园,顺带侵吞半数输家的田产,只拿些残羹冷饭上缴朝廷。

朝廷则是集腋成裘,陆陆续续能收回些许田产,安顿流民。

然而这般乱象发展到最后,零散的土地会越来越集中,进一步导致兼并,这时候,多半已是朝代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