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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175)+番外

当然她也可以抵赖,用无数个理由抵赖。

但是这会儿,她却觉得有些说不出谎话来骗他。

所以,这般尴尬之下,她轻咳一声,便要告辞。

“宜生。”

沈问秋却忽然唤住了她,叫的是她的名字。

因为周遭极静,又只有他们两人,所以宜生听得很清楚。

女子的闺名,理应只有父母亲人及丈夫才能直呼。但离开京城之后,宜生便不再恪守这种规矩,刚逃出京城时,她不仅摒弃了威远伯府少夫人这个身份,甚至连渠姓都不敢用,便只让人或者直接唤她宜生,或者唤她所取的假名。

因此,她对被直呼名字并不是那么不适应。

但这次直呼她姓名的是沈问秋。

他的声音与以往很不相同,很柔软。

这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强忍住奇怪的感觉,她抬头看他。

沈问秋对着她笑:“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却又一直没有说。”

宜生不疑惑地看着他。

沈问秋说道:“三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送了我一件披风。”

“一直没有对你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非常非常喜欢。”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然而,一听他提这一茬,宜生却气得胸口几乎喷出火来。

“所以,你很喜欢的方式就是回送我一本《女诫》,然后劝告我要守妇道避嫌,以后不要再送披风再做这么惹人闲话的事儿了?”气愤让她忍不住语出讥讽。

沈问秋苦笑。

“所以,我还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他忽然站起来。

站起来的沈问秋长身玉立,比宜生足足高了一头还多,这样的身高差让宜生不由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便见身前这长身玉立的人忽然深深低下了腰,向她深深地鞠躬,作揖。

他弯下腰,瞬间便比她矮了,她看到他挺直的背脊曲成一座微微拱起的桥,用白玉冠束起的发整整齐齐攒在头顶,修长的脖颈露出,发边两只耳朵形状精巧优美。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沈问秋,压迫感不再,反而让她有种俯视的尽在掌控感。

怪不得人道歉总要鞠躬作揖,这一瞬间她想着。

“抱歉,三年前是我不对。”沈问秋一边弯腰一边说。

宜生很快反应过来,忙让他站起来。

“那你可原谅我了?”沈问秋却没直接起来,而是微微抬头,双眼润润地看着她。

宜生叹气,忙道:“我原谅了,三爷您快起来。”

虽说她心眼儿小,记恨,但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沈问秋都这般道歉了,她自然不会再不依不饶。

沈问秋终于站了起来,双眼却仍旧润润的,亮亮的,仿佛有光芒倒映在其中一样。

他说道:“三年前是我愚钝,那么多年了还想不通,我总记得我那个长辈。”

“我总记得那个长辈,我总想着……她是不守妇道,所以才遭了报应。”

“但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我只是怨她。因为怨她,所以成了执念。”

“所以即便在外面表现地如何豁达,如何开明,在面对真正在乎的东西时,我就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若是只有摘下花才能赏花,那儿我宁愿不赏花。若是得到一件东西的代价便是毁去它,那么我宁愿得不到。”

“宜生,你明白么?”

沈问秋一字一句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难产到半夜三点的一更……为什么我一写感情戏就难产啊绝望脸。

然后……继续求营养液啊!

只在第五待了半天就被用同样票数爆掉的痛苦你们能明白吗?【委屈】

然后,票数一毛一样,我却排在了下面?

难道因为我这个夏天没擦防晒脸太黑?

我蹲着思考了半天。

然后,呵呵,终于被我发现了真相。

——嫡妻文名拼音首字母是D,而人家是C!

……这负心的世界(?_?)

☆、第122章 8.08

宜生猛地后退一步。

明明沈问秋没有上前, 明明两人间还有一丈多的距离,她却忍不住向后退。

宜生不是情窦未开的小姑娘, 她尝过情爱滋味,知道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 会有什么样的眼神。

沈问秋的话和眼神, 都在清晰地向她传达着一个信息。但这是她从未预想过的,以致震惊之下,竟猛然倒退了几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轻轻点头,微笑着默认了她的想法。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居然觊觎自己侄子的妻子,还正人君子似的装模作样许多年?”

宜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但为什么摇头, 她其实并不清楚, 现在的她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她现在的感觉, 与其说羞涩慌乱, 不如说更多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许是因为说出藏在心底许多年的话,这会儿沈问秋却显得放松极了, 他笑着安抚宜生:“别紧张。”

又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她的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桌面宽大的石桌。他这样落落大方, 宜生若再拒绝倒显得扭捏了,她看着中间的石桌,还是坐下了。

她毕竟不是小姑娘了,这事固然让她震惊, 却也不至于一直慌乱失措下去。

男欢女爱,不过人之常情,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轻易再脸红心跳了。

石桌旁有炉火烹茶,恰好此时水沸,沈问秋便提了茶壶,慢悠悠沏了两盏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宜生面前,“尝一尝,昨日刚让人送来的。赣州一个小山上产的茶,名唤翠缕眉。”

宜生并没什么品茶的心思,但还是低头看去,见那茶叶青翠如缕,舒展似眉,果然不愧翠缕眉之称,未至唇边,便有茶香盈鼻,可见是难得的好茶。

品着茶,心里的最后那点慌乱也逐渐褪去。

见宜生的情绪稳定了,沈问秋才继续开口:“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你成亲后。”

宜生微讶,但旋即又了然,原来是早就见过了啊……可是……她拧起眉头,仔细思索,却丝毫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他。

沈问秋笑:“不用想了,你想不起来的,因为,说是见面,其实只是我看到你,你却没有看到我。”

“辛酉年元宵,威远伯府在广济楼前设灯楼,灯楼上设一百八十八道连环灯谜,过了许久却没有一人能全部解出,直到一位蒙面的年轻姑娘出现。连国子监大儒都解不完的连环谜,却没有难住这位姑娘。”沈问秋含笑看着宜生。“你可还记得?”

宜生哑然失笑。

原来是那时候啊。

她当然记得。

不仅是因为那是她少女时期鲜有的几次在大厅广众下出风头,所以印象格外深刻;更是因为,那也是她和沈承宣的初见,是两人孽缘的开始。

“原来,那时你也在啊……”她恍然道。

也是,那是威远伯府的灯楼,沈承宣在那里,年纪相当的沈问秋自然也极有可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