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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同人)爱情手术刀(71)

陆觉非对他们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并无多大兴趣,至始至终都在走神。直到叶绍琨站起来喊他,陆觉非才突然回神。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小珏。”

陆觉非还未说话,陆董先开口道:“跟着一起去吧,到底是自家兄弟。小琨啊,你也别太难过,治病的事情,总得慢慢来。”

“是。”

陆觉非不好再说什么,低着头跟着去了。

上一次见到叶绍珏,还是一脸杀气,很是嚣张的模样。没想到,不过数月,人已经病得不成样子了。陆觉非进病房的时候,叶绍珏正试图自己拿起杯子,试了好多次,还是无法抬起左臂。他的手部肌肉已经开始有萎缩的现象,缩成爪状,筋脉横张,有些狰狞。水被打翻了,湿了被子。叶绍琨紧走几步,上前用纸巾给他擦干了手和被子。

如果早些时候,叶绍珏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不能自理,更重要的是在他这个“仇人”面前出大糗。不过,现如今的他浑身乏力,连话都说不全,更别说发怒。

一个人的身体若是慢慢死去,任何情感都无以为托。那些爱啊恨啊,到了生命的尽头,都是一场虚无。这大概也是为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原因吧。

陆觉非走进病床,看着叶绍珏,五味杂陈。他看着叶绍珏用尽力气将头歪到另一边不去看自己,他看到叶绍琨满是歉意的一笑。

陆觉非只好将头别到别处,随意打量起病房,尽量不去注意叶绍珏满满的敌意。目光落到了门边,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告辞离开,门突然被推看,苏徽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到了眼线里。

陆觉非大吃一惊,“苏徽?”苏徽闻声抬头,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你们认识?”叶绍琨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俩。

陆觉非微微一笑,“认识,太认识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兜兜转转,所有人原来都系着看不见的线,羁绊彼此。

苏徽皱了皱眉,给叶绍珏做完检查后,拉着陆觉非出了病房。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天津了吗?”

陆觉非一摊手,“回来了啊,两脚才着地呢,就被催着来探病了。”

“他们是谁?”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机会慢慢和你说。”

苏徽翻白眼,“又是以后有机会?你到底要欠我几个故事啊,没听过这个还带赖账的。”语气不无怨念。

陆觉非觉得有趣,道:“你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么?想深入了解我就直说嘛,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组织保持十二分的坦白。”

“你又来了,就不能和你说正经的。”苏徽叹口气,“行了,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忙呢。”

两人别过之后,苏徽回到休息室,发现侯半夏一脸痛苦地蹲在墙角,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苏徽用眼光询问高伟成,小侯爷这是怎么了?高伟成摇摇脑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苏徽走过去,踢了踢正在发霉的小侯爷,“诶,我说小侯爷,你这是被劫财了还是被劫色了啊。整个周末没回家,教授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侯半夏长叹,“别提了,和失踪也差不了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高伟成跟着他一起蹲下,一脸探究地问道:“那你这是怎么了?据我二十几年的实践经验看来,官人面色红润,嗓音沙哑,莫不是酒后乱那啥了?”

侯半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高伟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你胡说什么!你才乱呢!”

苏徽一脸深究地盯着侯半夏,直到把人盯毛了。侯半夏讪笑,“师兄,你也想歪,绝对……没乱……”

苏徽道:“想歪?我为什么要想歪呢?可以歪都什么地方呢?”

“我……”侯半夏结巴了。

高伟成蹦起来,“原来真的有内幕啊!”

“滚!”侯半夏推开他,倏地一声没影了。

苏徽对高伟成嘱咐道:“发掘内部消息这样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组织失望啊。”

高伟成激动地拉住苏徽的手,“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嫌恶地丢开他的手,“消毒去!你那是手呢还是病毒库啊!”

高伟成夹着尾巴遁了。

下班后,苏徽才出医院门口,就看见了一直等在那里的方柔。她脸上的浓妆去擦去了,一身素净的装束,显然是精心准备的。苏徽慢慢走了过去,在方柔面前停住。方柔见了他,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些羞赧地拢了拢鬓角的发丝。

苏徽笑了笑,“你其实不必如此,外婆早就认不得人了,根本不会注意到你穿成什么样。”

方柔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徽,我知道,你一直还在怪我。”

“没有,”苏徽看着她,“你错了,我不是一直怪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很陌生,没有必要装出亲密的样子。”

“小徽,我到底还是你妈啊。”

“哦,那又怎样?”

谁规定亲生必定亲养?又有谁规定有亲必有情?

方柔不再说话,两人沉默了一路。到达疗养院的时候,护工刚刚给外婆喂好晚饭。老人家坐在靠椅里,目光呆滞,任由护工给自己擦嘴。方柔一进房间就急急地冲过去,俯身探向老人家,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苏徽倚在窗边,一语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老人始终无动于衷,方柔终于安静了下来,神色黯淡。

“你这又是何必?”苏徽离开了窗户,从床头拿了毯子给老人的双腿盖上,“又何必让外婆一定要记得你呢?也许,外婆最想要的就是忘记一切呢。那样反而更好吧。”

方柔怔住,然后哭了起来,伏在老人的膝上,哭得很是伤心。

让她记得,好让她说原谅吗?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做错了都可以得到谅解,想回头都能获得救赎?苏徽看着她,终于还是弯下腰将方柔扶了起来。

现在的医学发达,却仍然找不到阿尔茨海默病的病因。不管大脑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可能,是这些老人自己不再愿意清醒呢?世事太难料,瞬息之间,天人永隔。这种种的伤痕,让人很想逃避吧。

夏鹄来到酒吧的时候,一脸便秘的表情,几乎是扶着腰坐下的。陆觉非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道:“今天又不是感恩节,用得着回馈社会,大义献身么您?”

夏鹄龇着牙,慢慢让屁·股适应椅子的硬度,缓了好久,才开口道:“新手,技术不过关,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如此有爱心呢。”

陆觉非一副探索发现神秘星球的表情,嘴巴张的老大,“夏,夏鹄,你别吓我啊!你这是受什么刺激啦这么想不开?居然给人当练靶子的?!”

“得,您有事说事,别扯远了,没看我这正病号着嘛。”夏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非得把我拉出来啊。你那么多狐朋狗友是摆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