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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穿书](214)

神君打碎了他的问心镜之后,是给了什么补偿来安抚他,让性情阴晴不定的弟弟能转怒为喜?

楚倚阳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在意身后的骚动,在旁侧耳听他说话的北堂寒夜则在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以后,抬眸朝着他们看过来。

触到魔皇的目光,原本兴奋的众人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暗色中,仿佛有铺天盖地的红色魂花在面前盛开,花叶自深渊之下延展而来,勾缠上他们的手脚,令他们从心底里生出了怕被拖下去的恐惧,一时间噤若寒蝉。

“怎么了?”

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楚倚阳停下了思索,原本想转头去看一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却感到随身带着的玄光镜发起了烫。

他一伸手,闪烁不停的玄光镜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将北堂寒夜的视线从另一边吸引了回来。

那些受到他目光影响的凡人只感到身上一轻,深渊与魂花的幻觉消失了。

“是我师叔。”楚倚阳一手抱着睡着的小灵兽,另一手拿着玄光镜,对北堂寒夜道。他离开了一天一夜,江雪楼回到宗门发现他不在,于是用另一面镜子发起了通讯。

“这里人太多了。”他说,“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无需他再说第二遍,北堂寒夜就伸手揽过了他,带着他瞬间消失在长街上。

不远处,那些原本在看他们的人眨了眨眼睛:“你们……看到没有?”

这肯定是本尊没跑了啊!

这时,台上乐声鼓点再起,做着黑衣剑尊跟红衣少主打扮的两人复又登场。

他们的班子凭借这个话本改编的戏目,演遍四境,场场爆红,还经常被要求加演。

两人原本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们开演下半场,这些沉浸在故事里的观众见到他们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跟欢呼,可是没想到台下的人注意力都没在看台上,而是在激动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这是怎么了?两个主角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没见到有什么特殊的,不由得茫然对视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演到这段,台下没有热烈的反应呢。

……

月光,海潮,远离喧嚣。

上一刻两人还在人来人往的集市里,下一刻就已经置身在无人的海岸边。

海浪冲刷的海岸在月光下呈现出泛白的颜色,对比远处集市的灯火人声,此处更显精密。

小灵兽毛茸茸的头往兄长的怀抱深处钻了钻,睡得更熟了。

楚倚阳伸手在闪烁发烫的玄光镜上一抹,江雪楼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凝聚成型,目光一锁定他就问道:“劫心?你人在哪里?”

一问完,江雪楼就朝着四下看去。

他一回来就听侍女说少主已经一天一夜不见人,也没留信说明去处,“这是什么地方?”

他声音里的惊讶毫不作假。

他江雪楼的红颜知己遍天下,为了见红颜,什么地方没去过?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来过冥海深处,并不认得此处的海域跟夜景。

楚倚阳刚想回答,就发现在小师叔现身的瞬间,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消失了。

他于是停下来,朝北堂寒夜的气息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座高大的礁石挡住了视线,气息的主人就站在后方。

显然,他没有打算在自己开口之前,这样出现在合欢宗的其他人面前。

小师叔投过来的虚影没有看到他,否则他刚刚的音调会拔得更高,比现在更加惊讶。

江雪楼观察完四周转过来的时候,楚倚阳怀里的小灵兽正好也被吵醒,从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一人一兽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江雪楼看着这张眼熟的、毛茸茸的小脸,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不是——”

“我在鬼域。”楚倚阳不动声色地把小家伙转到了另一只手上,轻拍了两记哄它继续睡,在小师叔把它跟药王谷丢失的那根“独苗”联系到一起之前,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江雪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把目光从小灵兽身上移到了楚倚阳脸上,“鬼域?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你怎么过去的?”

“我是怎么过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过两日回去再跟师叔细说。”

海面上的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过来,吹动了他的长发,月光下,红衣公子对着面前泛着金光的虚影说道,“我有件紧要的事,需要师叔帮我。”

礁石后,黑色的衣袍比夜色更深沉,与岩石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魔皇俊美的面孔一半藏在黑暗里,一半被月光照亮,那双有着暗红色魔纹的眼眸静静望着海面,没有去听远处的交谈。

在船上得到楚倚阳的真名以后,北堂寒夜就对他有了全新的信任,也有了全新的期待。

之前如果只是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度过这一生,那如今的他就想要到另一个世界去,去那里跟喜欢的人度过一生。

这个种子一种下,就在他心里不可遏制地生根发芽。

以至于在这个世界,他能不能被楚倚阳身边的人接受,被他们肯定,都显得不重要了。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后,如果自己提出希望跟他一起到那个世界去,他会答应吗?

北堂寒夜回想着自己每次向他提出请求,不管是过分的,还是不过分的,他都是无法拒绝的样子,最终都会包容地应承。

他所喜欢的人,他所爱的人,从来就不擅长拒绝自己的请求。

而只要他一让步,自己就会紧逼而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被说成不择手段也好,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用所有东西去交换。

正在这时,充斥在他耳边的海浪声变成了另一种久违的声音。

北堂寒夜眸光微变,抬起右手按在了耳边,听见无论远近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失真地挤进来,然后化成了一种他所熟悉的疯狂。

无论是在昆仑巅上,还是出行在外的时候;无论是在莲池边上静坐,还是当他的剑沾血的时候,这种疯狂的杀戮、催动杀机的呓语都日日夜夜回响在他耳边,充斥着他的脑海。

这是陪伴了他最久的老朋友,在他踏上杀戮道的那一刻就没有停过,推动着他滑向疯狂。

可是——黑衣的魔皇放下了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望向依旧平静的海面——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他已经洗去了杀戮的印记,不再是杀戮道的承载者,这声音无法再在他的脑海内里响起,现在他能够听见,只能代表一件事,这条血腥杀戮的道所指向的至高存在到来了。

海面上响起了一阵笑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然天真,又透着难言的血腥疯狂。

月下波涛中凭空出现了一艘小船,少年模样的鬼君出现在上面,迎着北堂寒夜的目光遥遥地在面具后发出嘲弄的笑声。

北堂寒夜沉沉地望着他,仅仅一块礁石之隔,楚倚阳那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