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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诗如木(54)

湿水!对,头发湿了会成绺服贴,耳朵就露出来了。怎么湿水呢?

——舒闲扬起优雅的脖颈,闭上双眼,水淋在他的俊美的脸上,沿着眉骨、两颊、下巴,汇聚流到紧致的胸膛……停停停!此路不通。偷窥洗澡太没品了,技术也不允许。

湿水,湿水,游泳!

好像也不行。去年我们在二马岛,每次游泳他出水时候头发虽然湿,但没到露耳朵的程度。我追问他怎么保持发型,他说以后再告诉我。现在就是以后了,等下问问他,那我游泳的第二大顾虑就解决了。第一大顾虑嘛自然是身材,腰上长了点肉,腿不够直,所以不想露给人看。该减肥了,嗯,明天开始少吃饭!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

哦回归正题,要在他无戒心的状态猛地拨开他头发,这个不难做到,难的是得逞后的借口或说法。如果他耳朵没问题,该怎么说?如果有问题,该怎么反应?

唉,我还是再趴一会儿吧,苯的结构是在睡梦中得到的启发,区区一个小计策,能比这难吗?灵感快来灵感快来~

“提醒你买圆面和黄瓜。”我房门开着,舒闲直接走进来靠在衣柜上。

我打滚撒赖:“啊!啊!我不想起来,今天吃别的吧?”

“随你。麻辣面本是你想吃。”

“啊!啊!你为什么要提到它!我真的好想吃啊!”又滚几圈,我懊丧地伸手,“舒闲,拉我一把。”

两只不同的手握在一起,奇异的颤栗自手心传导,整只胳膊都麻痒起来,使不上劲。

“真的不想?不妨我单独去买。”

“一起!你用力拉,我懒得动。”我满面窘色撇过头。

“懒到家了诶,亲爱的。”舒闲忍俊不禁,伏下身子,把我慢慢地,拉进他怀里。

我面颊擦过他柔软的头发,忽然萌生却意,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懒得下床、懒得走路的话,我可以背你。”

“……”取笑我!他敢取笑我!我推开他蹬蹬蹬冲出门,没回头霸气地命令道:“跟上!”

脸哟,可以烫熟鸡蛋了。

擦黄瓜丝。我以前总是想,没妈的孩子,娇也没处撒。

调汁。我妈以前到夏天总给我做麻辣面,比外面做的可好吃多了。

加白糖。可惜我琢磨这些年,也做不出她的味道。

两盘麻辣面。我渐渐不想去“家”回味我妈的饭,再怎么一样,再分毫不差,也不是我家。

“舒闲,来端!”我自己有家。

*

我把道具白纸背在身后,绞着手指问:“舒闲,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催眠?虽然可能……啊,八成不靠谱。”

舒闲合起书,不问一句:“都依你。”

“你的眼睛看着横线,钟摆前后摆动。”

“你的眼睛看着竖线,钟摆前后摆动。”

“你的眼睛沿着圆由左向右转,钟摆会沿着圆由左向右转。”

“你的眼睛沿着圆由右向左转,钟摆……”

我看着他专注的全心配合的样子,喉咙突然哽住。

“舒闲,我们不做了。”

我撕开手里的纸,越撕越急,直到它们成了碎片。舒闲掰开我攥紧的手指,把碎片清理干净,牵着我走进他的房间,躺在床上。

“我现在很困,想要睡觉,能不能为我唱一支摇篮曲?”

“不用了,我不……”

舒闲打断我:“我不会真的睡着,我会很快进入催眠状态,我保证。开始吧。”

他闭上了眼睛。

我站着,出神地看着他安详的睫毛。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想证实什么?证实之后呢?我的一生短暂在他眼中宛如一瞥,我已经失去那么多,拥有的若再不珍惜,到哪里怨悔?当是谨慎地、不向前跨一步,维持现状等下一个契机出现。道别或者什么,未来是不确定的,我变了他变了环境变了,哪有永久可言?得过且过,活在当下,我眼光素来短浅,更不懂筹谋。

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我在他身边躺下,轻轻哼起柔美的旋律。跌入黑暗前,未曾分开的手,指甲悄悄搔了搔他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我捕捉、到

天是要热死人了,像行走在蒸笼上,头发要被晒融化成黑水淌下来的感觉,热得我腿都迈不动。七拐八扭的窄巷没棵树遮阳,真够人受的。

我要去赴约,赴韩星“下次聊”的约,去她家里。

她穿着宽松的大衬衫来给我开门,光着腿,光着脚,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一个女人,这就是我看到她的想法。

地板上散乱地堆着玩具一节一节拆开的小火车和颜色活泼的拼图,积木搭建出了半个简易城堡。

“坐吧。”她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

我脱了鞋,避开玩具坐她侧边。

“废话我就不说了,找你有件事帮忙。”

“嗯,你说。”

“我考上天城财经了,我爸妈不跟去,我家在天城没认识的人,你帮我找个地方住。”

我一肚子疑问都先给压下来:“应该能行,你说有什么要求。”

“能不能,给个准。”

做承诺下判断我都爱用模糊词,成习惯了。我笑了下:“能。”

“离学校近,不能太近;偏,但要安全;租金低,面积可以小;附近有托儿所幼稚园最好,不强求;九月之前能住。”

我默念了一遍,点头:“成,我记住了。”

“跟我来吧,轻一点。”韩星撑地起身,朝卧室走去。

我心脏立刻剧烈地跳动,险些从喉咙滑出来,不得不紧闭着嘴。

韩星手搭在门把上,低低说了一句,然后轻慢无声地扭开——

“我的。”

*

打开车门,凉气扑面,躁动的思绪得以收敛。

我一言不发消化惊人的事实,缓过神来发现我们在一条陌生的路上。我知道他一定知道这是哪,索性不问,降车窗想吹吹风清醒头脑,呼一团热浪砸我脸上,赶紧升上去。我忘了这是盛夏。一切烦躁浮动都可被看作正常的季节。

隐晦地吐气,这是我展开长篇大论的前奏。

“舒闲,我今年十九吧,刚过十九,一个人,”突然心腔弥漫开一种怪怪的感觉,我蹙了蹙眉换个姿势,“我才十九,韩星也十九,差最多几个月,可是她都有孩子了,都已经生下宝宝了。算过去她高二完没多久就怀孕了,高三开学我还见过她呢,那时候她都快两个月了,现在她宝宝都一岁了,她才十九啊,十七就怀十八就生,她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一边养宝宝一边上学,她居然还考上天城财经,天财大学啊,我去年分数还不够天财线吧?她以前学习根本不拔尖,我记得那时候她就坐角落里,特立独行,超个性,好几个老师看她不顺眼——那时候她穿着打扮根本不像个学生——但都没处找她茬,她成绩也不差也不闹事,不是,我是说她转变真太大了,我都想象不到她怎么兼顾的,照顾孩子多麻烦,一堆琐琐碎碎,就算有她妈帮衬着,她妈也有工作,她怎么熬过来,我都不敢想,那都是电视里才有的,没想到我身边就有。太苦了,太有毅力了,今天我看见宝宝,没一点照顾不周的,宝宝现在开始断奶了,白白胖胖,头发黑油油的,皮肤又嫩又滑,那大眼睛小鼻子小嘴,你是没见,长得真好看啊,”我顺了顺气,“真是……我们是同学啊她现在都有孩子了,将来她怎么养、怎么嫁人?她说得轻描淡写,将来到社会上别人知道了怎么看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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