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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黄泉(12)

萧珩问她:“你来我这闲聊?”

钟贞摇头,脱口而出:“我来你这谈恋爱啊。”

她四处打量他房间,挪把椅子放到他身前,她坐下,两人端正地面对面。

钟贞捧着脸对他说:“我看书上说,要先了解彼此才是正确的恋爱方法。我们来一问一答,基于信任,你说的我都信,我也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比如?”

“比如,我有什么潜在的情敌吗?”

“哪种算是你潜在的情敌?”

钟贞皱眉看了会儿天花板,说:“美貌无双、对你穷追不舍的,还有……”

她小声问:“你有前女友那种东西吗?”

萧珩视线回到她脸上:“我没有前女友那种东西。”

她显得很满意:“我也没有前男友那种东西。”

“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我想我不是和你的头发谈恋爱,下一题。”

钟贞乐了,越发得寸进尺:“那我留了长头发你要喜欢。”

萧珩:“嗯,”他顿了下,“我尽量。”

这么勉强?

钟贞两只手拍到他书页上,注视他:“不行,你必须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轮到反问环节。

萧珩问她:“你信里的第一条——‘希望学校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要是被知道了,会影响你声誉。”

“你最近很喜欢看书?”

钟贞嘴上含糊:“无聊看看。”

他挑眉:“你房间里那几本——研究精神分裂?这么闲?”

她神情诧异:“你还偷看我房间?变态。”

萧珩作罢,重又看赛题。

钟贞低声说:“年级第一同学不担心你被我败坏吗?”

他眼神虚了,回神说:“不觉得。”

过后没几分钟,钟贞哈欠连天。

她起身,懒懒挥手:“我睡觉去了,今天恋爱先谈到这里,哥,进度条存一下啊。”

他扫了眼右下角——书页仍在第七十七。

她在他旁边,他心绪全部抽离,像被她一点点地牵引住了,他渐渐失去基本的控制力。

原来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是这样的。

钟贞反手握住门把,身体晃来晃去,不见丝毫动静,眼睛却看着他。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钟贞弯唇说:“晚安。”

萧珩神色淡漠,眸光就停在她唇角。

她忽地踮脚。

温软的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脸颊擦过。

门已合上。

要是每晚都这样——

那钟贞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

摧毁他耐性,摧毁他意志。

摧毁他冷静,摧毁他理性。

屋内重回晦暗幽静中,他靠在墙上,冰冷让人恢复清醒。

未几,一串拍门声砸来。

“萧珩……”

钟贞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门后传来,“萧珩……你睡了没?”

她很少叫他全名。

萧珩开门,右手忽地被她死死握住。

门外走廊灯还亮着。

钟贞从他怀里抬头,脸色不太好:“我刚刚……看到那个一直关着的房间门前……有血……应该……应该还在……”

她低头靠在他怀里,平复情绪。

萧珩望去,越过一段光可鉴人的木地板,目光放远,走廊灯也照不到尽头最里的那间房,他垂眸,暗红血迹一路蜿蜒,最终在漆黑门缝下隐没不见。

“我记得……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有……”

萧珩收回视线:“别想了。”

她小声说:“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和想法,萧珩应了。

钟贞拉着他进自己房间,抱了一床被子。

进他房间后,她对萧珩保证:“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萧珩:“你难道觉得是我会害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一厢沉默。

躺床上后,钟贞睁眼直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我不困,你困吗?”

萧珩一向浅眠,他以为她有事,应了声。

钟贞便说:“要不你给我讲讲明天的物理题?”

她实在还是有点害怕。

物理题能驱散一切,数学题也同样的。

她问了他几个知识点,萧珩一一解释了。

临了又静下来,当要睡时,她一个翻身撞入他怀中。

钟贞眨眼,动了动。

萧珩翻身压住她,捂住她嘴说:“你再有完没完,我要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掌心处,温软气息搅得他心猿意马。

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萧珩,该先缴械投降的,也是钟贞。

他在她耳旁冷冷威胁:“先|女干|后杀。”

钟贞嘟囔:“变态。”

小插曲后,遂一夜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钟贞认床,临到天亮时,她睡意顿消。前半夜因内心恐惧逐渐安定才好眠,后半夜她频频醒来,意识一次比一次清醒。

萧珩在她身旁,睡相端正,他周身的被子连角都是平整的。

再看看她,乱成一团。

一张床上,截然不同、泾渭分明的两人。

她眼神游移地盯着床头的钟面,秒针、分针在走,时针的动静肉眼容易忽略,钟面如同一个缓慢流动的漩涡,她一下被吸进去。

钟贞想到昨晚地板上的血迹、那扇永不开启的走廊尽头的房门……往前回忆,就是那夜她走到客厅,暗光浮动中,萧珩受伤的左手,血珠沿指尖滴落;来到楼下,秦淑原的脸庞忽明忽暗,萧珩拒绝她,他提出要求让她来陪,医院的输液室里,他对她说有厉鬼……

时间再拨回去。

她在这住的第一晚,他俯身问她睡得如何。

画面转动,回到秦淑原同她在西餐厅谈话的那个时候。

头疼。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六点一刻时,钟贞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回自己卧室,路过走廊,她一刻也不敢逗留,随即闪身进房间,关紧房门。

合门的一瞬间,萧珩睁开眼。

她躺回床上。

十分钟后,客厅里有熟悉的脚步声。

钟贞算好时间,秦淑原会在六点半左右起床为他们准备早餐。

今天,也不例外。

天光乍起,钟贞拨拨留到颈间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去洗漱。秦淑原如常和她打招呼,钟贞转身进卫生间,余光里模糊扫到一段地板。

她愣住,再目光笔直地望过去。

地板整洁光亮,昨夜所见的血迹,犹如一场梦。

钟贞头皮发麻。

痕迹在,是正常,痕迹不在,才有问题。

是有人要掩盖什么。

还是说不想让她知道什么?

餐桌上,气氛同往常一般无二。

萧珩沉默,秦淑原时不时和钟贞搭话,说些助她轻松上考场的话,但只字未提旁的。

钟贞低头喝粥,瞥眼萧珩。

这个清晨从头至尾,他没给过她一眼。

他对她淡漠如初,好像真是个清冷守礼的哥哥,对她从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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