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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萌系列之白羊执事(出书版)(32)

夏牧只是不想平添事端,才避免谈论他和费兰兹的关系,但是眼看白宵又有了炸毛的征兆,避而不答恐怕只会惹得他更生气。

「我们的家族是至交,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小心地斟酌著词句,「你知道的,身居高位的纯种人类家族,为了巩固自身权力,经常会与地位相当的家族联姻……」

「……」

「所以就是这样,我们两家有过联姻的契约,他……曾经是我结婚的对象。」

白宵的脸刷地一下绿了。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的父母去世之後,整个家族也随之崩溃,婚约当然也就作废了,你不用担心……白宵?白宵?」夏牧不停地解释,但是白宵似乎完全没听进去,听到结婚两个字以後,他就一直维持著脸色发青五官抽搐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白宵……那个婚约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作废了,你真的不用……」隐约有不祥的预感,夏牧想去拉白宵的手,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白宵突然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冲出病房。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吵架声和怒骂声,进而是东西的摔打声。夏牧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能够想象发生了什麽事。

白宵和费兰兹打架了。

又过了几分锺白宵才鼻青脸肿地回来,原本整齐的头发乱成鸡窝,衬衫的扣子也被扯掉两颗,嘴角肿了一大片,左眼还有一个黑轮。

「我都说了婚约已经作废,你为什麽还要去惹他?」夏牧头痛地叹息。

「因为我不能忍受那种家夥和主人有过亲密关系。」白宵揉著伤口毫不掩饰地回答。

「那时我才十二岁……」

「年龄不是问题,再说我已经忍耐他很久了,他几次三番地冒犯您,不揍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真拿你没办法……」夏牧叹息地按住额角,闭上眼睛。

但是现在的他并不生气,能在枪口下捡回一条命已经足够幸运,没有比劫後余生更令人庆幸的事了。回头想来之前的一切都惊险无比。如果那天他没有出去散步,如果他没有从尼德兰手中逃脱,如果白宵没有看见他,今天的结局又会怎样?

如果尼德兰想置他於死地,或者那颗子弹射偏了几公分,如今躺在这里的,会是他或者白宵的尸体吗?

这时脸颊传来温柔的触感,是白宵在吻他。柔软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脸上,像是呵护著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原本总是伴随著亲吻而来的甜言蜜语,此时却被沈默所代替,白宵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头。

从被子下面伸出手,夏牧轻轻爱抚著他的手背,白宵翻开手心反握住他,而後与他十指交握,掌心相对。

什麽都不说,也没关系。

只要他们都还活著,还在一起,就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

+++++

很久以後夏牧才从费兰兹口中得知那次打架的详细情况,那时他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已经基本康复,前往费兰兹的办公室接受军方的新命令。

依然趾高气扬的青年军官把脚翘在办公桌上,身体随著椅子前後摇晃。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像一个刚闹完事的公子哥。

「那天那小子突然气冲冲地来质问我:『你到底对教授做过什麽卑鄙无耻的事?』於是我就说:『当然什麽事都做过了。』……」一脸炫耀的表情,他向夏牧绘声绘色地描述。

「你怎麽能胡说八道!」夏牧大惊,「他会乱想的!」

「是啊,他肯定以为我跟你睡过了,气得揍了我一拳,我回了他一脚,然後我们就打起来了。」

「你真无聊!」

「这可不是无聊,让他吃点醋激发一下斗志有什麽不好?毕竟以後你要靠他来保护,」费兰兹说著扔出一个信封,「拿著这份命令,然後你就可以滚了,滚出伦敦,滚得越远越好!」

夏牧接过信封,其中的新命令他早就知道了。为了避免再次陷入危险,军方将对外宣称他在港口枪战中被流弹误伤,已经不治身亡。

这一决定彻底抹杀了他的存在,今後的人生他只能隐瞒身份,一辈子为军方工作。

走出费兰兹的办公室,白宵早已在外等待,车上堆满了两人的行李,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要回牧场去吗?」夏牧已经做好了长途飞行的准备。

「不,我想先带您去爱尔兰的城堡。」弯腰为他打开车门,白宵恭敬回答。

那栋作为遗产的城堡已经荒废许久,内部一定是尘埃满布,蛛网遍结。

夏牧不知道白宵在打什麽主意,只能满心疑惑地随著他坐车,换船,又换车,最後抵达那座幽静的小镇。

「欢迎您回来。」随著青年的温柔低语,沈重的大门也缓缓打开,逐渐呈现在夏牧面前的景象,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富丽堂皇。

「你……」

「您不在的时候,我把整座城堡都修缮过了。」

拥著他的肩膀,白宵把他带进房子里。光洁的地板映照出两人的身影,深红地毯沿著楼梯拾级而上,正在等待主人的光临。

放下行李,夏牧慢慢走上楼,沿著走廊打开一扇扇门。所有的房间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屋内的摆设焕然一新,站在阳台上能看见花园里盛开著玫瑰和郁金香,苍翠的枝叶在阳光下闪烁著绿宝石般的光芒。

那些曾经被遗忘的岁月又回到脑海中,让他恍然重返少年时代,与家人在这里度过无数美好时光的日子。

白宵总是能令他重温家一般的幸福感觉,那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的东西。

在整座城堡走了一圈,等到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夏牧看见白宵正在摆弄墙角的留声机。抬头冲他笑笑,青年放下唱针,走到客厅中间。

华尔兹的音乐缓慢流淌出来,轻柔地回荡著。昂起头仰视著他,青年充满绅士风度地向他伸出手。

他走下楼,抬手与青年指尖相触,而後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没有舞步,也无需激情,两个人只是随著音乐在客厅里慢慢旋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喜欢吗?」白宵温柔地揽著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他微笑。

「没什麽,就把它当作庆祝您康复的礼物吧,不过……您也可以把这座城堡当作……囚禁您的牢笼。」低头轻轻吻著他的头发,强而有力的拥抱仿佛是野兽在向猎物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今後我不会再干涉您的工作,但是没有我的允许,您不可以去任何地方。」

「也不要再有逃走的念头,否则无论多少次,无论逃到哪里,我都会把您找回来。」

「您只能属於我,您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情话依然让人心醉神迷,但是这一次,夏牧不能再以沈默或者谎言来逃避白宵的表白了。

「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垂头叹息。

「我既不懂得爱情从何而来,也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