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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萌系列之白羊执事(出书版)(30)

警惕地盯著反光镜,夏牧也随之加速,同时注意白宵不会因为车身摇晃而跌出去。然而明明是这麽紧张的时刻,他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感到似曾相识。

当年隐居牧场的时候也是这样,在狼群出没的季节他时常和白宵外出驱赶野狼。他驾驶著卡车,白宵则手持猎枪,保护著牧场所有的动物们。

只要有白宵在,即使遭遇再大的危险,他也不会害怕。

慢慢伸出手臂,他拉住青年飘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衣角。

「怎麽了?」白宵保持著半身探在窗外的姿势大声问。

「没什麽,小心不要跌出去!」夏牧冲他笑笑。

白宵愣了一下,慌张似的转开脸。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迟疑著放下一只手,小心地握住了夏牧的手指。

两人的手指轻轻碰触著,随著车子的震动时而分开,温暖的触感如羽毛般若即若离,最後才充满默契地紧紧握在一起。

「你们两个笨蛋到底在搞什麽?!」这时车载无线电里传来费兰兹暴跳如雷的怒喝,两人被吓了一跳,紧握的双手慌忙松开。

「你怎麽知道我的无线电频率?」与尼德兰的枪战暂时停止,白宵坐回助手席,疑惑地拿起对讲机。

「要是我再查不到频率,你们是不是要把整个伦敦炸了?越野车闯进闹市区,违规超车,当街开枪……你们他妈的当自己在拍电影?!」对讲机那头传来踹桌子的巨响。

「那是因为尼德兰在伦敦出现了,你不知道吧?他们……」真担心费兰兹会这样气昏过去,夏牧连忙解释。

「我不知道什麽?我当然知道!」费兰兹粗暴地打断他,「我刚刚才到你那里去过,想通知你尼德兰最近在英国出没,叫你不要到处乱跑。谁知道你这麽危险的时候还出去散什麽蠢步!你到底是真那麽倒霉,还是故意想气死我?!」

夏牧闭口不语,这一连串巧合真是个不幸的误会。

「把追你们的那辆车引到港口!」这时费兰兹又说话了,「我的人已经埋伏在那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你们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他们也是我的猎物!」白宵不服气地说。

「闭嘴!你他妈还当自己是猎狗了?给我滚远点!再捣乱我就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军人。」

「你他妈的够了吧!」

被两个血气方刚的暴躁男人吵得头疼,夏牧掐断了无线电:「不要再吵了,就听他的吧。」

「您为什麽要维护他?」青年更加恼怒,「难道您不信任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满身香水味的娘娘腔?」

「……」夏牧哭笑不得,他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白宵还有闲心乱吃飞醋。分别的这一年里,看来他是真积累了不少怨气。

眼看白宵又要发火,他抬起食指轻轻按上青年的嘴唇,尽量温柔地说:「不要再和尼德兰纠缠了。」

「为什麽?!」

「因为……你要保护我。」

刚才还狂怒炸毛的青年听到这句话,立刻温顺下来。夏牧的哄骗和情话永远能让他晕头转向地摸不著北,对他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短暂的插曲令车速减慢,後面的车子已经追了上来。

两颗子弹击中车後窗,打碎玻璃射进车厢里,白宵眼疾手快压住夏牧的後脑和他一起伏倒,子弹越过两人的头发打在无线电上。

对讲机的电线被打断,喇叭里传出电波紊乱的沙沙声,与费兰兹联络的唯一途径被破坏了。

「他们好像不耐烦了,就这样去港口吧。」前方是十字路口,信号灯正在转换,白宵提醒。

夏牧点头,踩下油门超越前车,在信号灯变红的一瞬间猛打方向盘。

沈重的车身骤然旋转,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笨重的甩尾,九十度转弯,车子融入相交路口的车流,向港口疾驶而去。

+++++

两部车一前一後很快接近港口,那里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码头上堆满集装箱,工人在指挥货船靠岸,丝毫没有即将发生战斗的感觉。

越野车在集装箱组成的道路上到处穿梭,最後车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夏牧和白宵借著这些庞然大物的掩护下车逃跑,逃进附近一间没有上锁的废弃仓库。

两人趁追兵还在找他们的时候推上仓库大门,就在两扇铁门即将合拢的时候,夏牧听见外面传来信号弹的尖利呼啸。

瞬间的静默,而後枪声四起。码头上顿时响起惨叫和惊呼,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在头顶上盘旋,连地面都仿佛在震动。

门缝里传来刺鼻的硝烟味,夏牧知道费兰兹开始行动了。他想看看外面情况如何,正尝试著透过门缝一窥究竟的时候,背上传来身体沈重的触感。

是白宵。

青年有力地将他整个人压在门上,轻轻啃咬他的後颈。

「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他不安地动了动,试图掰开青年紧扣在他腰间的手指。

「我不想做什麽,」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後,「就这样……让我抱著您一会儿。」

在外面此起彼伏的枪声中,仓库里越发寂静,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巨大建筑中回荡著,显得格外暧昧。

「……你……不恨我吗?」过了许久,夏牧才问出一句自己都感觉愚蠢的话。

「恨?……对……我应该恨您的……」身後传来的低音掺杂著一丝苦闷。

「我应该恨您,应该讨厌您,应该报复您的,但是……为什麽我一样也做不到呢……」

「我……好恨您这麽冷酷无情,恨您对我若即若离,但是为什麽……看到您的时候我就把一切都忘了呢……」低柔的声音微微颤抖著。

「我只想跟您在一起,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您就好,我只有这麽一个念头……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充满了愤恨,哀怨,又像是在控诉什麽。

把手伸向後面,夏牧轻轻揉弄白宵柔软的黑发:「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对我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这种不值得被爱的人……这麽宽容。」

他知道自己的安抚远远不够,他应该说更多,做更多。但是他又不知怎样才能治愈白宵受伤的心,烦恼之下他习惯性地摸著衣袋里的烟斗,然而那里却空空荡荡。

难以置信地把衣袋翻得底朝天,他又摸遍其余口袋,却怎麽也找不到那支和他形影不离的烟斗。

「您怎麽了?」白宵觉察到他的异样,「是不是丢了什麽东西?」

「我的烟斗找不到了,」他有些焦躁地回答,「就是你送我的那支……」

「会不会忘在家里了?」

「不会,在广场上遇到尼德兰的时候,我还把它拿在手里。」

「难道掉在车子上了?我去帮您找。」

「不用!外面很危险!」夏牧赶紧拉住白宵,却被青年轻松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