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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105)+番外

“这是何处?”潫潫回头看着那墙已然放下,却不是用做书架,而是一面挂着绣品的展示墙。

情倾也像是第一次来,低着头弯腰拿起桌上的釉陶花卉香炉,伸手摘开金色镂空的盘丝炉罩,小心的闻了闻,又转了转那个釉陶的香炉,对着光照了照,竟是透露几分喜欢。

“这是我外公曾经的一处住所,据说我母妃小时候也住过这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表面上把这宅子卖了,甚至换了好几手,且前院都变成了客栈,可实际上从掌柜到活计,都还是我舅舅的人,如今且都是我的人了。”

潫潫也看出这卧室内带着一些闺阁气,尤其是墙上挂着的绣品之类,不是凤仙牡丹就是荷花海棠,想必都是情倾母妃喜欢的。

“那位贵人来此,不防事么?”其实,潫潫也没那么好心关心别人,只是害怕那人牵连到情倾,他们现在可是错不得。

情倾放下香炉,笑着瞧了眼潫潫,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便回道:“无碍的,那人早些年便喜欢在这客栈用膳,这客栈并非单是住客,膳食也是极好的,一会儿我让人送些过来,你也尝尝。”

☆、第八十章

两人闲聊片刻,却听门外传来不大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极有规律,好似某种暗号一般。情倾将那敲门声全部听完之后,才走到门边,也轻叩了几下,不一会儿门外便没声音了。

潫潫看了眼情倾,又转过头看向八宝柜上的摆着的各色漆绘的漆盘,形状不大,可花纹新颖,多是飞禽花卉,色彩亮丽,要比潫潫在宸国看过的漆器精致许多,也难怪别人都说岂国是富贵之乡了,相同的,恐怕情倾的舅舅家也不是那种朝廷新贵,反而更有世家的模样。

“你若是喜欢,就都拿回去摆着。”情倾走了过来,看潫潫正盯着漆器瞧,便随意拿了一个塞进潫潫手里。

潫潫好笑的看着手里的红黑色漆盘,上面绘着菱格纹,只比她手掌稍大一些,盘中浅显,微微侧一侧漆盘,盘内一片油光,果然是好东西。

“不必了,我对这些并不太懂,何必学人附庸风雅,不懂装懂呢,再说也就这屋子适合这盘子,若放在我们屋里,到显得突兀了。”潫潫没有丝毫不舍的将漆盘放回原处,她一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算前世也更喜欢玉器,更别说那些模糊往世,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环境下金银更和她的心意。

情倾垂目拉过潫潫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似是郑重似是感叹的说道:“潫潫,你不用想太多,我带你回来,虽说现下有些辛苦,可那必定是暂时的,你要记住,我和旁的男人不同,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野心,也并非为了什么富贵荣华,我只是想为咱们出一口气,更想让你挺直了腰站在我的身边,我想为我的孩子谋求最好的。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委屈你和孩子。潫潫,不论你想要什么,只要说,哪怕我没有,抢我也给你抢到手。”

潫潫听着他好似土匪一般的言论,内心发烫,她再一次发觉,也许老天让她带着记忆穿越来此,可能真的不是为了再折磨她一次,反而是在教她,慢慢的懂的什么是爱,也慢慢的,让她感觉到爱。无论前几世如何痛苦,无论未知的将来如何艰险,但她还是觉得,此时此刻什么都值得了。

“你居然还想抢别人的……”笑得快要落下泪来,潫潫将头埋入情倾的怀里,她是在高兴,她不想让情倾看见她的眼泪。

情倾回抱住他的心上人儿,轻笑道:“只要我们拥有彼此,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你真会把我宠坏的。”潫潫闷声闷气道。

情倾却是大笑道:“宠坏才好,以后你习惯了我宠你,你便再看不上别人了……”

潫潫捶了他一把,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面有人殷清的说道:“客官,这边儿请,咱们这雅间内院,在岂国也是头一份儿的,平日里,这里根本不让进……”

情倾抱住潫潫的手臂一紧,潫潫竟觉着他有些紧张,忙拍了拍他的胸口,小声道:“可是约的那人?”

情倾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可双目难得露出兴奋期盼之色。

“我可要回避?”岂国比宸国风气严谨一些,虽男女可一同出游,但且不可单独行事,即便情倾在一旁,可来人怎么说都是陌生的外男,潫潫回避反是应该。

“无碍的,来者是我夫子,也同是你长辈,不必避讳。”情倾说着拉开潫潫,两人相互整理了一番,便恭敬的站在内室等着。

少顷,外门忽而一开,几人踏步而入,潫潫忽然觉着自己也跟着紧绷起来,也隐隐猜到来者何人。如今能称的上情倾夫子的人,恐怕只有岂国巧辩先生一人了。

这里内室的房门并非障子,而是一镂花雕空的梨花木门,随着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情倾几步过去,看清来人,压住内心激动,深施一礼道:“先生安好。”

潫潫自不停留,也跟其后,屈膝低头。

“像……像啊……实在是像……”门口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微微颤动,似也同情倾一般,情难自禁,反复不停的自语。

他身边之人到是瞧见了潫潫,忙解围道:“果真是夫子心中之人,平日到没见夫子对小子这般疼惜。”

巧辩先生也只是一个晃神,毕竟骠骑大将军离世已久,而外甥像舅,情倾竟与骠骑大将军有七分相似,若说情倾并非贤夫人所出,恐怕巧辩先生第一个不会同意。如今骠骑大将军身死,贤夫人也香消玉殒,原本偌大的尹家也不得不从明转暗,折损了不少气数,再加之骠骑大将军并无子嗣,若真论上血脉,怕是这世间也只有情倾最为贴近了。

“你这臭小子,平日里老夫可待你不薄,怎的今日在殿下面前,反而编排起我来。”巧辩先生拈了拈羊须,笑着点了点他身边从小看大的孩子,摇头道。

情倾也压下心中激动,让了个空挡,将两人引了进去,边走边道:“还不是先生想着我,严正这小子便吃醋了呗。”

众人又是一笑,严正原本只是想打个圆场,却不想竟赔上了自己,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被众人一乐,到是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转过头,不敢言语了。

“都坐吧。”即便巧辩先生再是老师,可情倾身份在此,若他不发话,自然无人敢动,所以情倾也不矫情,伸臂让座道。

潫潫见状,自然揽过上茶的活计,他们三人私下见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可能派什么人专门在这里煮茶,所以潫潫就按照情倾的口味调了点蜜水,又简单的煮了个茶饼,到是严正觉得失礼,急急起身,取了潫潫手上的器皿,为老师煮上茶来。

“以往常听殿下说,夫人灵秀通透,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巧辩先生并没施礼,到是如长辈看媳妇的眼神,满意的瞧了一眼潫潫,这非但没让情倾潫潫觉得失礼,反而更添一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