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帝的后宫日常(30)

醒后的姜冕依旧侧躺着,怒目视我,但见我嘟着嘴吹手上的红痕,他怒气渐消,接过我的手拿过去看了看,然后轻轻给揉了揉,一面还不忘恐吓:“再有下次,打得更重。”

我不甘示弱,抽了抽还囚禁在他掌中的小足:“再打我,不给你摸。”

他抬眼跟我瞪视,待手上的红痕揉得消褪,最终败下阵来,小声嘟哝:“就快回京,以后想讨打都没机会。”

“以后就不打我了?”我不敢相信,确认一遍。

“不打了吧……”他望着我脸上,神思略空虚寂寞。

我又动弹了一下五指山下的小猴子,一项项确认:“也不摸脚了?”

他的空虚寂寞更上一层楼,仿佛人生观价值观彻底虚空了,垂着眼睑深深地失落:“不能了……”

我应该趁火打劫,雀跃一下才对,从此两足翻身做主人再也不是农奴身。但面对他的寂寞失落,我竟然没有落井下石,反将五指山下的小猴子乖巧地往他掌中钻,给他最后赏玩的机会。

送上门的猴子,他也不客气,揽在手心里,依筋骨轮廓纹路揉抚,颇有章法,都快玩出了一门艺术。抚骨而上,揉到脚腕,拇指反复摩挲圆润的脚踝骨。

我重趴回他身边,饿得吸手指,心想这一天还分早晚场,晚上洗脚必有一场,早上起床还有一场。

他没有自觉,一面摩挲抚弄,一面倾了倾身,靠近些许,眼波沉沉:“元宝儿,京里有个太医,你小时他便对你心怀叵测,如今你长成姑娘家,他更不知会存什么心思。你要记着少傅的话,不要跟他太亲近,不要对他太热情,就当他是个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咬着手指心生警惕:“他是坏人?”

姜冕沉吟一下,果断点头:“对,他不是好人。”

我往他身边又挤了挤,抬头:“那我肯定不跟他亲近,我不要见他好了。”

姜冕又惆怅:“不见是不行的,混账太医恨不得插上翅膀来见你,你见他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有,京里还有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比太医还不好忽视,不见他不行,不亲近他也不行,但是太过亲近更不行。”

我脑子开始胀,京城果然水深复杂,这都是些什么妖孽的存在:“是谁?”

“皇叔。”

我一惊:“阿宝她爹?”

“谁的爹都不是。”姜冕沉了沉眸,眸底便如沉淀着一块琥珀,封住了一些情绪,“皇叔不曾配婚,私生子都没一个,不过,他倒险些成了你爹,所以对你格外不同。他宠你护你也是真,但世人自欺欺人的事没少干,所以还是远着点好。”

我彻底糊涂了:“那他是好人么?”

姜冕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我:“少傅是好人么?”

这个问题原本可以直接给予他答复,但他既是这么认真地问我,想必有些深意。于是我想了想,他身份诡谲行事诡异,想法不与人言,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令人揣测不透。说他是好人,他又怪异得很;说他是坏人,他又没有做伤害我的事。不仅没有伤害过我,甚至是处处在保护我。这样一个人,应该可以定义为好人吧?

良久的思索后,我决定给他点头:“嗯。”

姜冕怒给我脑门一栗子:“少傅是不是好人,你还要沉思这么久?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脑子究竟什么复杂的构造还需要想一想?”

我捂着被敲红的脑门,暗暗忖度,我果然该摇头否定一下给他会心一击。不过那样的话,会被敲一头包吧。叹口气,想想还是算了。

他见打得我追悔莫及终于略微满意了,接着他的话题,深沉道:“所以你只需要记着一件事,偌大一个京师,除了你爹娘,只有少傅一个好人了。除此之外,任何人,你都不要过于亲近。明白?”

明白才有鬼。但我捂着脑袋默默点了头。

绕一大圈,他的意思是,皇叔也不算个好人。身为朝臣,他不好诋毁皇亲,便迂回婉转地传达给我一个认知。

床上教育结束后,他才开始给我穿衣梳头,今日依旧梳的男孩儿发髻,英俊而威武,我喜欢。

推开房门,叫人送热水洗漱完毕,早粥简单用毕,并吃了煮菱角满足了我一夜的祈盼后,我心满意足地随他溜达出门。

这一溜达,我们都惊呆了。

整个刺史府一夜间阴阳失调,满目尽是少女扮童子,妇女扮俊汉……

而其中雷同我昨夜娈童装扮的占了九成……

对此,姜冕第一反应是:“元宝儿,跟紧点,别乱跑,混到一起,少傅就找不到你了。”

……

州府衙门不见薛刺史,众人等了许久才见他焦头烂额地赶了来,据说是处理府中女眷的事。姜冕体贴地安慰他:“薛刺史初步体会到娈童妙处也不必忧虑,本官回京也不会学那些风闻御史随便弹劾上奏的。”

薛刺史大惊失色,扑通跪地,抱裤腿:“巡按大人明鉴!下官府里的童子们真不是娈童……”

姜冕挑眉:“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刺史脸色惨白:“……”

姜冕命人备马车,扶我登车,回身冲府衙前一众诚惶诚恐的大小官吏笑道:“若知你们犯下的怠慢辱没之罪,私蓄娈童又算得什么!”

……

一行人重新上路,京师在望。

作者有话要说:就要回宫争宠了。。。

☆、陛下还朝日常零一

通往上京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有轻装简行的,有辎重缓行的,有豪车招摇的,也有并马狂奔的。富家子弟斗马炫富,官家儿孙占道扬威。一条宽阔的官道上,时时都在上演强权与霸道,诠释着何为特权阶级。

我趴在窗口上,愣是看了一路的车马争锋,飚速抢道,非常解瞌睡。

姜冕午睡醒来,在平缓行驶的马车里懒懒道:“有什么可看的,脑袋伸进来歇歇。”

我不同意,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趴在窗沿兴奋地观望:“好漂亮的马!”

姜冕淡淡回应:“那算什么。”

我兴奋地高声:“好漂亮的车!”

姜冕悠悠回应:“那算什么。”

我兴奋地惊叫:“好漂亮的人!”

姜冕静静回应:“那算……”陡然坐直,沉声:“能有多好看!大呼小叫没见识!”

我非常不能同意,视线几乎被涂了浆糊,黏在了外面:“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神吧……”

姜冕忍无可忍,一把掀了帘子,凑到我脑袋上方,语气非常不好:“胡说八道快住嘴!就说你没见……”

一望之下,他被噎住了。

硝烟弥漫的官道上,公子少爷们无不出尽风头不甘人后,鲜衣怒马,跃马扬鞭,搅得红尘滚滚。而简陋车马甚至步行上京的书生们则默默行在官道两旁的水沟边,或低头行自己的路,或偶尔望一眼富家纨绔。这两类,张狂与卑敛,仿佛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鲜衣怒马固然夺人眼球,但看久了不免乏味。贫家书生低调温婉,多看几眼也甚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