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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128)

皇叔步步紧逼,句句驳斥:“一件披风而已,值得陛下如此惦记?取回披风而已,为什么不让旁人去取,偏要劳驾太傅亲为?”

我握拳咬牙:“朕做什么,要向皇叔汇报么?”转身奔……

被皇叔一把扯住,没奔成,还被拖进他臂弯,被迫仰头。他面色阴沉,探手解开我领口,衣襟一扯,便停止了动作。我被他此举吓得脸上失色,但见他目光落在我颈上,眼神不动。

半晌,他将我放开,语气如冰:“跟你娘一样的胆大包天,我倒看你怎么维护他!”说完,从我身边错身走开,出了回廊。

我许久才回神,左右看看无人,赶紧奔了。

一路躲避宫人,从偏殿后门闪了进去,未见答应好在这里守门的情儿。

回寝殿后,一片寂静,门窗紧闭。正觉奇怪,不知不觉走到床边,见红烛燃尽,恍然顿悟。昨夜纳妃,寝殿内自然无人会打扰。转头看向床上,弥泓还在鸳鸯被里沉睡,面容干干净净,如雨后澄澈的蓝天。

我散下头发,前去打开殿门,外间果然已候了几个宫女。

“陛下!”宫女们跪地。

“备热水,朕要沐浴。”

“已备好,浴桶要搬进寝殿么?”

“不,搬去……”我稍作筹谋,“留仙殿。”

自太傅搬走后,留仙殿一直空着。如今弥泓住了我的寝殿,那我搬去留仙殿好了。

近来诸事干扰,许久未涉足留仙殿,虽有宫人每日打扫,终究少些人气。空旷旷的殿阁相连,今日再走一遭,每个角落都能拾起儿时记忆,有蛐蛐儿作伴的欢乐,有被迫读书习字打手心的悲苦。惨兮兮的傻太子身边,总有东宫少傅的身影,不是罚抄书就是拧耳朵,言语举止总能气得从容的少傅淡定不能。

推开后殿的门,走进葱郁庭院,那株梨树已过花期,繁盛茂密的枝叶确比记忆中少傅上树摘花时壮阔不少。

我倚着殿门看,仿佛能看见那时两人偷喝宫中酒酿罗浮春,醉倒砌下梨花间的情形。

“陛下,都已准备妥当了。”宫女来禀报。

我收了思绪,前去沐浴。

汤浴殿里,屏风围架,浴桶摆好,热水注满。我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打开一只木柜,果然找到采集的一包包梨花。我打开锦包,撒了梨花到水面。侍女要来帮忙拆锦包,我制止:“一年一采集,还是省着些吧。”

“这些是太傅收集的?”侍女望着木柜里堆成山的梨花包,惊诧不已。

“还有谁会这么无聊!”我关上木柜。

“太傅风雅之人。”侍女红着脸低头。

看来皮囊的风雅确能蛊惑人心,殊不知其还有放浪不羁的骨相。

水温试好后,侍女替我宽衣,刚解开领角,便听她一声惊呼:“啊!”

好像见鬼的样子。被皇叔拦在回廊上,他所见也是如此么?

“怎么?”我转身拿起案上一面铜镜,扯开衣襟照看,顿时也跟着惊悚地叫唤一声。

脖颈上遍布红痕,深深浅浅一片,还有牙印,没有一寸完好。不消说,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侍女给我宽下全部衣物,震惊得连连失声。

我跟着低头一看,胸上咬痕,腰上指痕,腿上淤痕……

我抢过侍女手里衣物遮盖身上,耳根滚烫:“你出去吧,朕自己洗。”

侍女满面通红,比我还羞:“可要太医院配点药?”

“不用!在宫里找点备用的药就行了,不必去麻烦太医院了!”

我忙滚进浴桶里,将自己全部浸泡,然而热水一激伤口,我趴在浴桶上直喘气。

“真的不用叫太医么?”侍女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我趴在桶边咬牙切齿,“去打听一下,朕的披风送回来了没!”

☆、第101章 陛下坐朝日常三九

将全身泡进浴桶里,抽了浴巾轻轻擦拭,被留下的痕迹擦不掉,细细洗完全身后,擦干,出了浴桶,取了屏风上的衣袍穿上,衣领扯得高高的。出了浴房,到从前属于太傅的寝殿里,爬上床,躺下。

枕头上有淡淡的梨花香,就连锦被也是。我躺好,不想动弹,每行动一下都能牵动痛处。疲乏得恨,又不敢睡去,躺着翻《盐铁论》看。

“陛下!”侍女回来了,手持药膏,跪到床前,“陛下敷一敷药吧!”

“朕的披风呢?”我侧身问。

“没见有人送披风入宫。”

不至于我洗个澡的工夫,还送不来。我又问侍女:“可有见太傅入宫?”

“不曾见。”

我塞了书到枕头底下,掀被起身:“今日可曾见到情儿?”

“也未曾见。”

我下床穿鞋:“去把眉儿叫来。”

“眉儿姐姐被传唤去凤仪宫了。”

我呆呆站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再多想,抬脚便走。

“陛下,这药……”

“放着。”

从留仙殿到凤仪宫,连走带奔,一盏茶时间赶到。今日的凤仪宫气氛格外不同,太上皇的正宫门紧闭,便是我到来,守门宫女也不放行。

“陛下留步,太上皇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在门前徘徊,心里愈是没底,小声问宫女:“是什么人觐见了太上皇陛下么?”

宫女老实答:“眉儿姐姐,情儿姐姐,和太傅。”

我握了手心:“进去多久了?”

宫女想了想:“情儿姐姐进去一个时辰了,眉儿姐姐进去半个时辰了,太傅倒是刚进去不久。”

这三人凑一块,父皇是发现什么了么?我来回踱步,几次到紧闭的殿门前,想要横闯,可是里面局势不明,万一我贸然闯进去,也许会更糟糕。再说,万一真发现了,我此时闯到父皇跟前,说什么呢?是认罪还是抵死不认?

我并不认为自己了解父皇,无法揣度她的心思,若被她发现昨夜真相,会如何针对姜冕呢?

赐死?流放?削职?

可是有西京家族支撑,又有姜轩眼下正在京城,父皇总不至于无视一旦动了姜冕,随后的利益牵扯吧?可若父皇真在意这些,又怎会当面拒绝桐山呢?或者在父皇心里,有比桐山更重的筹码?是对西京世家的忌惮?认为辅我上位后,西京姜氏不可再坐大?就如昨夜姜冕所说,父皇担心姜氏对穆氏取而代之?

思想做着天人交战,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宫女退到一边,殿内走出姜冕,一脸的淡定,一身的从容,手臂上还搭着我的披风。

他见我站在檐下,眼里泛出笑意:“妆都没梳,是担心我?”

“父皇怎会召你入宫?”见他这时还能言笑,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姜冕淡淡然走下台阶:“自然是,太上皇发现了我图谋不轨,于陛下纳妃之夕,诓陛下涉险,还……”

我紧跟其后,紧张等他说完。

他转过头,望着我吓得要哭的脸,展开披风,给我披到身上,趁凑近之势,在我耳边汇报:“还让陛下留宿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