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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37)

卿歌阙摇头,坚持道:“没有那么容易,你能一字不差都记下来,还能当着陛下和所有人的面揭露真相,已经很厉害了。”

我不太确信,转头向少傅求证:“元宝儿厉害么?”

少傅瞟我一眼,勉为其难道:“姑且算吧。”接着又补充,“不过你最后一笏把李元凤揍得没法自尽,这一点令为师很欣慰,知道临场应变,一切从急了。关键是,李元凤自尽是为师没有想到,也没有交代过你,你处理得很好。唔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下手再重点。”

我认真聆听了少傅的教诲,点点头,又叹息:“可是父皇被我吓到了。”

少傅安慰:“迟早的事。”

我凑到少傅身边,小声问:“为什么南笙姐姐和卿歌阙姐姐看起来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

少傅用扇子将我脑袋撑开,淡然作答:“她们为什么不可以相谈甚欢。”

答案如此显然,不知道少傅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淡定。于是我就举手之劳地揭穿他:“因为南笙姐姐跟你有婚约,你又跟卿歌阙姐姐厮混了好久,有一晚还……”

一把扇子适时盖到我嘴上,少傅俯下身来,眼眸幽深:“你闭嘴了,以后为师可以不让你抄书。”

我眼前一亮,蹭到他脸旁:“还要带我出去玩,少傅去哪里都必须带着元宝儿。”

少傅蹙着眉深思了片刻,终于极不情愿地点了头:“好吧,那你要是无视江湖道义,再给为师插刀的话……”

我又凑近了些许,“那少傅就给元宝儿把刀插回。”

少傅看着我越凑越近的肉脸,“放过刀吧,它只是一把刀而已。你凑这么近,是想作甚?”

我目光从少傅白皙俊赏的脸容上滑到唇线优美如桃花瓣色泽的唇上,再熏着他身上的香气,感觉丹田内生出了一只小兽,快要破体而出。

☆、第27章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殿下,少傅,刑部尚书来了,说要见卿小姐。”陆詹事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看看我,再转向姜冕,主要还是向姜冕请示,但见我们似乎在密谋什么,所以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我强行抑制着丹田里跳跃的垂涎美色小野兽,转过脸,看向妄图将我无视的东宫总管陆詹事,“撒尚书必然是奉了我父皇之命,前来向卿歌阙姐姐证实案情经过。”

卿歌阙走过来,忽然间换了一副柔弱的神情:“奴家愿去讲明经过,多谢殿下与姜少傅为奴家做主。”

陆詹事领了卿歌阙离开。我目送他们远去后,一转头,就见阿笙姐姐将含着无限柔情的目光传递与姜冕。少傅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到桌边倒了茶水喝,半晌才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过去,疑惑道:“阿笙,你是不是渴了?为什么好像对我手里的杯子很感兴趣似的。”

阿笙姐姐别过脸,“渴了我自己不会喝水么,谁要看的杯子。方才卿歌阙已经跟我说了,她跟你虽是旧识,但那夜你在卿月楼过夜,并没有……”

姜冕托着茶盏,继续疑惑:“没有什么?”

阿笙姐姐以一种错怪了他人的羞愧和某种不言而喻的羞涩神态嗔道:“她说你光喝酒去了,并没有叫过姑娘。”

姜冕愣了一愣,忽然醒悟,看了看他的阿笙妹妹,诚实道:“她骗你的,喝酒哪有不叫姑娘的,那多么无趣,阿笙你看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呃……阿笙你是中暑了吗?”

阿笙姐姐脸色急剧变化,“我中暑了,我要死了,你也别管我!”说罢,怒气冲冲拂袖而走。

一阵风从我身边卷过,特别的凉快,我神清气爽地借了个风。姜冕无辜地看着我,“她为什么不要我管?”

我摊手:“我是个男孩子,怎么会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呢。”

少傅点头:“也是。”

很快,刑部结案了,户部侍郎府被抄没,果然抄出银票印制模具以及大量假钞,并于户部发掘出金部主事尸首,经查证,金部主事失踪前是向李元凤汇报过杂务,有其他主事为证,但此后便再也无人见过他,而回乡探亲的告假乃是出自李元凤之口。卿月楼花魁卿歌阙于刑部大堂陈述了自己被害一案的经过,细节与姜冕命我背下来的推论惊人一致。

李元凤徇私枉法,谋财害命,扰乱国家财政,有谋反嫌疑,被捕入狱,圣上亲判斩监候,待秋后处决。李府男丁发配边关,女眷尽入乐籍,家产充了国库。念及李元凤夫人乃是当朝太师之女,圣上特意网开一面,判了夫妻二人义绝,李夫人郑氏判回太师府。

东宫里,少傅安然坐于椅中,手执黑檀木戒尺敲在手心,见我趴在桌前练字的坐姿略有松懈,啪的一声,戒尺落到纸张上,惊跑了我的瞌睡虫不说,还对我展开了人身攻击:“你这馒头手是在握笔呢还是握筷子?你是在练字呢还是在用筷子串馒头?你这画的是符呢还是箓呢?”

我一怒之下,揭了符箓纸,团起来,塞嘴里毁尸灭迹地吃掉了。

少傅只愣了刹那,便好整以暇地倚在桌边看着我。我重新铺了一张纸,握了笔从头开始写字,为了上下左右的笔划能够紧密团结和睦相处,写得我满头大汗,十分吃力。写完了一看,发现它们一个个都打算离家出走,枉费我一片苦心。

张嘴就把它们都吃掉。

传儿过来添茶,见姜冕一副学士风流模样,手一抖,差点把热茶洒他身上。少傅适时出手将她稳住,自己接手过来添茶。传儿顿时飞霞上脸,“少、少傅督促殿下辛苦了,晚饭想吃什么,传儿去吩咐。”

姜冕端着茶水,一副名士做派:“不用太客气了,我也没什么忌口,随意一些就好。若是水产类,不要人工养殖的;若是海鲜类,不要放置超过六个时辰的;若是禽蛋类,就不要生长期超过一年的;若是……”

传儿扔下茶壶,险些泼了姜冕一身,转头就问我:“殿下,你想吃什么?啊……殿下嘴边这是染的什么?”

姜冕一边收拾茶壶茶水,一边替我道:“晚饭不要准备太多,他已经吃饱了。满腹诗书从口入,是元宝儿的独门绝技。”

传儿终究是参悟不透,临走时甩下一句:“今晚柳太医想吃刀削面,你们俩就凑合着吧。”

少傅搁下茶杯,立即道:“我最讨厌吃面食了!”

这时,我已趴在桌上准备吃下第三张字帖,少傅眼疾手快,玉手一指顶住我上门牙,一指掐住我下颌,瞬息间便完成了虎口夺食的高难度操作。

我以为少傅终于意识到他嘲讽模式教学造成的不良后果,就听他正色命令道:“快说你也讨厌吃面食。”

我压低着视线,不满地看着他,“太医哥哥是陇西人,喜欢吃面食,东宫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要吃刀削面手擀面油泼面岐山臊子面……”

少傅绝望了:“为什么之前我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