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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飞江南(7)

正待挥出致命一鞭,愁心忽觉剑气逼向她后心,急忙随之回鞭,挡住了后方的危险。南宫释使出全力,用剑格开了数十枚飞轮,伤了愁心不少部下,自己臂膀也被金轮割伤。突围而出,便攻向愁心,迫她回攻,救得绿衣女子一命。

他们二人对决愁心,愁心渐觉血气翻涌,丹田聚不住气,久战于她不利。愁心后退一步,左袖挥向南宫释,一片青烟从袖中腾起,南宫释知是幽灵宫的穿肠散,不得不避开,愁心趁机挥鞭卷向绿衣女子。争斗间,女子的面纱滑落。

愁心一见,大惊,“你——你不是那姓傅的!”

中计了,自己在这忙活半天,只怕要误事!来不及多想,她转身急奔向东剑阁的方向,夺不回令牌,幽灵宫就要输一局!

南宫释扶起地上的女子,看着幽灵宫的部下追随他们的护法愁心去的方向,自语:“暖煦,但愿你已到了东剑阁!”

暖煦到得山下,抬头看去——这就是东剑阁!磅礴压顶之势逼人,她不禁退了一步,如此气势,自己能否应付的了?不再多想,她抬步沿山路而上。路极崎岖,荆棘不断,行的十分艰难。

道旁深木若隐若现几蓬小花,暖煦几眼看去,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冷月庄中奇花异草都有种植,尤其搜罗天下少见奇葩,暖煦又与庄中侍花司女止蓝交情不浅,平日里没少与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还自恃花草学问精深。就是在花草、熏香、酿毒方面号称天下第一人的止蓝,暖煦也自认为得其真传七分。这路旁野花,她本应第一眼就说出它的名字、特性,能否入药、制毒等,可她看了几眼还是不知道。

不知不觉,她移步向小花,伸手就欲去摘,弄个究竟。

突然出现无数银针,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来势如电,自然来不及看清针是如何发出。只是眨眼间,或者是未及眨眼,如牛毛的细针已孔眼可见。但暖煦更快,她纵身掠起,足尖稍点矮树叶片,便飞身前行十几丈远。刚及落地,一只脚踏到一块小石上,她本是轻身着地,石头却陷入土中。

寒气逼来,从空而降一片长矛阵,如急雨落下,暖煦一惊,仰身几乎是贴着矛锋横飞而出,衣角已被划破一道。她站定,不敢再轻易迈步。这东剑阁的防卫,所遇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环视片刻,她拔下发钗,抛入林中。不等金钗没入,甚至是不等接触枝叶,发钗已被不知从何处飞出的无数袖箭、银镖、飞刀、蝗石击个粉碎。暖煦呆了半晌,立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哪路朋友?何故擅闯东剑阁?”一语传来,声似钟鸣,在山野回响,可见是蕴有深厚内力。

暖煦道:“在下冒昧拜会苏老夫人,奉还剑阁令牌!”

山中一时无声,连鸟鸣都蓦地止声。不多久,那声音再次响起,“请出示令牌!”暖煦从怀中掏出千辛万苦夺得的令牌,一手举起,金光熠熠。

“好!”一语未落,暖煦就见面前的林木竟活动了起来,分退向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暖煦心下着实佩服这东剑阁的布置防护。走上这隐蔽的幽径,一路树木吐绿,空气清新宜人。只是,一个人也不见,难道人都在暗处?

走过这一程,暖煦抬头一看,从山上伸下的是一级一级的石阶,直伸到脚下。再往上看,目光所及的仍是石阶。若在平时,她才懒得走这么多台阶,飞身就上去,可如今是在东剑阁,而她是代表冷月庄来的。为显庄重,她决定一步一步走上去。

她一提裙裾,就要踏上第一级石阶。衣袂风起,刺激了地下的机关,劲风涌起,她蓦地全身而退。就在她要踏步之处平地涌起一道栅栏,虽只是普通铁栅栏,可顶端及全身泛着幽蓝色,暖煦一见便知是淬有剧毒的。

要置她于死地吗?可她是领有令牌而来呀!刚才明明让她通过,为什么现在又有阻拦,是东剑阁防卫本就一重重还是要试她的功力?她蹙眉,扫视面前的阻碍,她是可以跃过去的,可谁知道待她跃过去落地后又有怎样的暗器等着她?她沉思半晌,眼光落到石阶上,有一处让她盯了许久,继而展眉一笑。一处凹形。她蹲下身,将金光灿灿的剑阁令牌放了进去。

果然,竖在面前的栅栏似有人抽回一样消失在地下。同时,暖煦注意到那一阶阶石梯竟突然变了色泽!她只是感觉到它们的颜色变了,可再一看,却又说不出与刚才的色泽有什么不同。但她知道这些石阶在未放入令牌前是撒有毒的,在放入令牌之后则是安全的,所以她能感受到某种变化,然而这变化,她竟细辨不出来。这种使毒手法令她吃惊,与庄中的使毒水平相比,她心下竟难分伯仲!

令牌紧紧嵌在凹槽中,这或许是它真正的归属。暖煦轻步走上石级,不敢再大意,小心注意着身旁一丝一毫。当她终于走完石级,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客人来了!”一声轻语响在耳际,暖煦霍然抬头,一个娇俏不乏天真的女孩笑吟吟立在跟前,似在迎接久候才至的客人。女孩极尽热情的为暖煦领路,暖煦也心中一阵轻松,打量起山上檐角稍露的亭台楼阁,掩映在翠色碧绿的山中。不知不觉中,女孩突然回过身来,暖煦问:“怎么了?”“到了!”

“到了?”她这才看到前方确有一低檐精舍,“老夫人就在里面?”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供客人暂住的!”

暖煦一愣,“为什么不先领我见老夫人?”

女孩莞尔一笑,“客人要先住下,等老夫人召见!”说完,敛身一礼,转身就离去。暖煦忙问:“那,老夫人什么时候见我?”女孩没有回答,行了一段,忽又回身,“晚饭我会给姑娘送来,姑娘不要随处走动!”暖煦目送她消失在林中,心中不禁有气,这就是东剑阁的待客之道?将她冷落一旁?

一夜惊梦

更新时间2008-2-28 16:43:00 字数:3570

 暮色渐起,山间轻雾飘忽,禽鸟飞还。偶闻溪涧细流声,叮叮咚咚,似有若无,舒缓清平,让人身心休恬,直有把犁归家与亲闲话的悠然。

暖煦四处走动了片刻,又端详起面前的客舍来——阔大的房子建在垒台上,画栋雕梁,檐角高耸,宏大而不失俭约,精巧而不失古朴,气势不输于殿堂!走了进去,堂内空大无比,此时灯火通明,屋角与堂中的案上燃着高烛,好似是在她来之前就点上的。

她把几间客房与正堂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很是无趣,又走回厅堂正中,在案边的地上坐下,俯在一角,支颐望着烛火,眼皮渐渐沉重。一滴蜡油滴到手背上,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扑闪着覆在水眸上,低眉张眼瞧着手背上的圆形蜡熔。指甲一拨,从手背上捡起光滑的蜡片,投进烛焰,看它又化作烛泪。

她鼻翼翕动,又仔细嗅了嗅,确定是闻到了一丝香气。开始她还以为是蜡烛的香气,可凑近一闻,似乎不是。她起身离案,香气还在,很淡。或许这香气一直都在,只是她现在才发觉?静坐了片刻,才突显了她的嗅觉?这香好似从外面而来!她走了出去,一直走到客舍后的低矮密林旁。她眼睛一亮,发现了矮丛中方才上山时看到的小花,一蓬一蓬的,金灿灿的黄。刚才是在上山途中,要通过一环一环的考验——说防卫也许更恰当一些,现在她已被认证为客人,那么……摘朵花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