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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虐竹马千百遍(112)

倒好像受苦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似的。

第74章

这一日, 是烟罗跑去找元生放的风筝。

元生满脸的不情愿,好像根本不屑于玩这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于是,烟□□脆利落地甩出了“爱来不来”,蹦跳着跑开了。

再然后, 元生就仿佛受到了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的强迫, 一脸不情愿却又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

“你不是不玩吗?”

“哼。”低低的一声冷哼。

小小小不点的一个, 还挺会摆谱。十六岁的烟罗不屑地想着。

也就是二人刚把风筝放上天的时候吧,元生扭头见了元笑。

元生随意地瞅了他一眼, 刚想移开视线, 就又把视线移了回去。

果然没有看错,元笑走起路来明显有些不顺畅。他却仰着头拾掇墙面上的枯藤, 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元生转过头。

元生又把头转了回去。

元生又把头转走了。

烟罗在旁边嘲笑他:“你在干嘛?”

元生臭着脸, 狠狠地瞪了烟罗一眼。

过了一会儿, 他终于没忍住……啊,不是没忍住, 就是……反正就是有看不见的力量逼迫他走到了元笑的面前。

绝对,绝对, 绝对不是他自己想过来的。

“真蠢。”他仰着骄傲的头,开口, “路都走不好。”

元笑低下头,看着一脸臭屁的孩子, 甚是温和地笑了笑, 顺着他:“是。——风筝好玩吗?”

元生才不屑于答他的话,不经意似的看着他的身体,道:“真蠢, 腿都摔折了。”他假设元笑是腿出了问题。

“嗯。所以你走路要小心, 别摔倒了。”元笑也不反驳, 仍旧好脾气地和他说话。

真的摔到腿了?

元生不经意似的绕着他的腿看了一圈,没见有什么异常,反倒在衣襟的后摆见到的斑斑驳驳的血迹。

一见到血,元生的脸唰得一下就白了。

在他的面前,有飞散的残肢,有漫天的血光。

元生白着脸,然后,在他的意识回笼之前,有人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

有人很温柔地将他拦腰一抱,抱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才放下了遮住他眼睛的手。

于是,元生再次能看到东西,见到的就是元笑温和的脸,再也没有什么斑驳血迹了。

那张脸永远都是那样的温和如风,波澜不惊,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没事了。”元笑半跪下来,将视线与他平齐,轻轻捋顺他的头发,“没事了。”好像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他当然知道。他见过元生的梦。

元生仍旧脸色发白,缓了一下,没事人似的开口:“真,真是蠢货,摔到屁股了……”磕磕巴巴。

“嗯。”元笑仿佛根本看不出他的外强中干,温温柔柔地把他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哥哥可笨,不像元生这样聪明。”

“……你,你努力一点,也不会和我差很远。”

“那我可得很努力才行呢。”元笑看着他,微微地笑了。那是个极温和的笑容,仿佛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包容万物。

元生的思路被他扯到了别处,不知不觉竟就忘记了方才的恐惧。

他看着元笑的极温和的笑容,脑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他有娘亲……也许就会像眼前的人一样吧……

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荒诞之处。这个人是男的,娘亲都是女的,那怎么会一样呢?

元生甩去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伸出手,也许是想用念力将墙上的枯藤扯下的,却愣了一下。

在那个过分夸张的“梦境”之后,他迄今仍无法使用念力。只要生出这样的念头,他的脑中唯有横飞的血肉。

是长大的血肉。

实际上,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有人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元笑颇为感激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去玩儿吧。我自己来就好。”

元生没听他的,踮着脚一跳,够下了一条藤蔓来。

见他坚持,元笑有些苦恼,怕他让枯藤割伤了手,也知这事真的不能让人帮忙。

他正想着要如何说呢,烟罗忽然伸出手,把元生拦腰一抱,两手就把提了起来。

“诶,你干嘛!”元生暴怒,双手双脚踢蹬,却怎么都挣脱不了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烟罗。

烟罗若无其事地把他随手一提,双臂伸直,叫他的小胳膊小腿怎么踢都踢不到自己,而后冲元笑示意:“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啦!”

“嗯。”元笑冲她感激一笑。

烟罗看上去孩子气,却总是很懂无忧的意思,也很顺从她的心意,从来不与她对着,不问对错。

有她这样的姑娘在无忧身边,无忧定能少生许多气吧。

元笑想着,不由得勾起几分笑意,仰着头,继续拾掇他的旧墙去了。

武澎是不久之后赶来的。

见了元笑,他的脸上颇有些愧疚,又有些不悦:“小姐有这样的命令,你当与我说才是。若是我来帮你,不至于做不完事,受这样的罚。”他昨日甚至遇到了元笑,却竟没有帮他一把。此时让他甚难心安。

元笑正擦洗着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陈年旧缸呢,顶着额头的汗珠回头冲他一笑,道:“你知这事不能帮。”

武澎沉默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的。正如昨日他心中复杂的想法一般,元笑也许没错,小姐却更是没错。既然元笑执意当年恶事确是他所为,那也许就是元笑的错吧。

所以今日种种,理所应当。而他不能,也不应阻拦,否则,谁来在意小姐的心情呢?

武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元笑知道他是好心,回头笑着劝他:“不过是点小伤。你也知我在军中那会儿是怎样的光景,那会儿才是真的吃苦呢。比起来,小姐可真是菩萨般的心肠了。”

他说起这个,武澎心中竟更沉了。在军中那会儿,武澎其实也帮了他许多,但……也许还不够多。

毕竟那时,他与元笑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帮助他不过是出于道义罢了。看得见就帮,看不见也就算了。见人做得太过分就呵斥,不过分的其实也不会一一阻拦。

再加上他见到元笑的次数也不算多,算算其实也没帮过元笑多少。现在想想,元笑在军中吃过多少苦头,哪里是今日这么顿板子能够同日而语的。光是同僚将过失推到他身上,叫他代受军棍的事,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

那可是四指粗的军棍,若是行刑够重,可是几十棍就能要人的性命。

如今想来,他在军中,本可以更多地护着他点儿的。他却并没有那样做。

而元笑这般笑意吟吟,竟仿佛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更不要说生出什么怨言。

到了今时今日,他倒是想帮他了,却又不能帮了。毕竟小姐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不能背主。何况他若背主,元笑恐怕正是第一个无法忍受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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