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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76)

齐盛如数家珍地说出每个人的生平、现状,让陆语拿主意。

越是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越是费脑子。

没过多久,陆语就开始按眉心,发了今日不再会客的指令。

齐盛建议道:“您去刻会儿印章?”

“不去。”陆语说,“静不下心来。”

“那,您到房顶上凉快凉快去?”——大小姐的习惯,他最是了解。这两招要是都不管用的话,那就麻烦了,要不了多久她就得炸毛。

“好啊。”陆语笑出来,“虽说不能随意出门了,我看看门外的景致总不为过。”

齐盛笑着请她出门,“正是。”

书房院的三层楼,屋顶样式与月明楼相同,陆语有事没事就上去看看。于她,于仆妇,都不足为奇。

却是没想到,这习惯在今日,会引来她与一位远客不按常理出牌的相见。

.

唐修衡策马走在长安的街巷之中,管家阿魏和一辆盛满厚礼的马车相随。

沈笑山是他的至交,离京之后,他就安排了人手遥遥随行——沈笑山离京之前,活脱脱一只病猫,病情委实不轻。恩师程询和他都挺担心的,怕那厮怠慢自己,不好好儿医治。

由此,沈笑山的消息,总是及时传回唐府和程府。在长安知府携发妻到傅宅提亲的时候,他就知道,挚友好事将近,就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遂以伤病复发为由,磨烦了皇上几日,得了一个月的假。

今日刚到长安,先去了沈宅,沈笑山却出去跟此地大掌柜找辙去了,不定什么时候才回住处。

他总不能在沈宅傻等着,就生出了亲自送名帖到傅宅拜望的心思——离京时,恩师、师母、妻子薇珑和双亲都备了给陆语和傅家的厚礼,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傅宅一趟,当下把礼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由此,前往傅宅。

趋近傅宅的时候,阿魏策马赶到他身侧,“公子,这可罕见啊,您瞧。”语毕,抬手指引。

唐修衡循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就见一女子在宅邸外院的一栋小楼顶上漫步。

女孩身着一袭烟青色衫裙,容颜娇艳如出水芙蓉,气韵清雅绝俗。

同一时刻,女孩察觉到主仆两个的瞩目,回望过来。

唐修衡在她回望之际便收回视线,微声问阿魏:“像不像?”

“像什么?”阿魏不明所以,老大不情愿地收回视线。真正的美人,实在是少见。他想多看两眼,身边的爷却不成全。

“像不像先生?”

阿魏又望一眼女孩,认真思忖片刻后道:“像。起码得有五分的相同。”

“把廖家的拜帖送过去,我在这儿等着。”

“……”阿魏回神后,踌躇地问,“自称姓廖么?”

“不行?”

“得嘞,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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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部大面积烫伤入院,期间手术治疗,导致延误更新很久,万分抱歉~~

唐修来打酱油了哈~

第37章 打哑谜

此刻的陆语, 见刚才望向自己的人直奔家门口, 只得下楼去——身在闺中,没事在房顶上转悠, 少不得让人觉得奇怪。当然了,没事往房顶上瞧的行人也不多见就是了——闲的他们。

刚到书房, 便有管事来禀:有客至,用的是京城廖家的名帖,来请安、送礼。

之前陆语并没仔细端详那主仆两个,只隐约觉得气度不凡, 名帖不清不楚的,传话的也没细说, 便不能让她知道对方出自哪个京城廖家——泱泱大国, 人多,同姓的也多。

她想到早间姨父姨母对自己的提点,便吩咐道:“告诉来客,两位长辈不在,我不方便见客, 不妨改日再来。若是还没有下榻处, 傅家可以帮忙安排客栈。”都不能随意走动了, 在家中见外客便更不妥了。

管事即刻前去传话。

那边的唐修衡听了, 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刚刚还在房顶上晃悠,这会儿怎么就不方便见客了?顾忌男女大防?这都什么年月了?

是以, 他吩咐阿魏改换说辞:“我来送礼、谈生意, 必须见到陆东家。”

阿魏知道, 自家这位爷不定哪根儿筋又不对了,忘了陆小姐与沈先生的亲事已定。可也之敢腹诽,不敢言明,老老实实地前去传话。

陆语听了,想一想,颔首道:“请到花厅,请客人稍等。”放下手边的事,她缓步去了花厅。一进门,便看到了那名男子。

穿一袭深衣,负手而立,正望着花厅正面墙上的水墨山水。听得她的脚步声,男子转身。

这是她家中待客的花厅,尚无一句交谈,氛围却与平时不同。男子生得俊美无双,眉眼间凝着清冷沉郁;明明是暖融融的大白天,他整个人却似被明月清辉笼罩,由此使得室内氛围没来由地变得清冷、安静——有些过分的安静。

陆语举步走向他的时候,发现这人眼神干净而锋利,有久居上位者的慑人气势,和……

杀气、煞气。

唐修衡拱手一礼,“在下冒昧登门,叨扰了。”

陆语微笑着还礼,“劳阁下久等,失礼了。”

“廖公子?”落座后,她问,“来自京城么?”

唐修衡颔首,“是。”

“要见我,是为何事?”陆语问道。

“谈生意。”他说。

陆语眼中的笑意更浓,“我一直闲居家中,不打理生意。”

男子神色淡漠,但语气温和,“好歹听一听?”

还挺霸道的。她心生笑意,“我要是说不想听,阁下会怎样?”

“不怎样,日后每日过来叨扰几次而已。”

陆语失笑,“免了。请说。”

唐修衡直言道:“我想带走你私藏的一架古琴,条件随你开。”

陆语凝了他一眼,心念数转,“夏莺千啭么?”前一阵的日子太闹腾,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使得她收藏着夏莺千啭的事传扬了出去。

“是。”

“那要看你与它是否有缘。”

他颔首一笑,仍是言简意赅:“愿意一试。”

这人笑起来是真好看,足以颠倒众生的那种好看。她这样想着,站起身来,带男子去了月明楼,推开厚重的木门,“请。”

无暇、无忧随行。

进到月明楼的男子,身上的杀气、煞气消散于无形。

逐层走过楼内的楼梯,来到顶楼。

陆语取出夏莺千啭,放到琴台上,“请过目。”

在他验看期间,她亲手燃起一炉傍琴台。这期间她留意到,男子验看古琴的方式、顺序,与沈笑山完全相同。

他不是什么廖公子。陆语已经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她微声吩咐无暇无忧备下净手的水。

“的确是夏莺千啭。”唐修衡说,“依你看,我与它是否有缘?”

陆语不答,只是道:“弹一曲《广陵散》,不敷衍,琴就是你的了。”语毕,她示意他净手。

唐修衡剑眉微扬,看着她,玩味地笑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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