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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75)

陆语就笑。

“定了日子没有?”林醉又道,“姨父姨母肯定舍不得你,不会三两年后再让你出嫁吧?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要拘在家里很久?”

陆语轻笑出声,“哪儿啊,姨父姨母翻了黄历,来回倒腾八月头尾的两个吉日呢。”

林醉也笑出了声,“倒腾什么啊,自然是月尾啊,总得过完中秋再送你出嫁——得了,回头我跟他们说。说起来,他们对先生也太好了些。”

再好,那厮也不见得领情,依着他,恨不得下个月就成亲。陆语腹诽着。

“对了,下午我要和杭七爷去妙手秦的铺子,你得帮我引荐一下,不然秦老爷子一定不会见我们,也不让我们见识他那些宝贝。”

“行啊。”陆语取出随身携带的印章,“这是他老人家给我刻的,你拿着这个,说是借用半日就成。”

林醉放下碗筷,擦净手才接过印章,“老爷子对你这么好啊。”

陆语笑道:“我也算是手艺人,有幸与老爷子投缘罢了。”

.

因着陆语这一层关系,杭七和林醉很顺利地见到了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七十来岁,须发皆白,双眼神光充足,笑容分外和蔼。观其举止,杭七与林醉心内笃定,老人家是习武之人。

老爷子把印章还给林醉,问道:“恩娆近来可好?”

林醉恭敬地回道:“还好,在忙家事。她要我们带来了一些孝敬您的物件儿,已经交给掌柜的了。”

老爷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二位随我来。”

他们随着老人家走到店铺后方的庭院,再转入东厢房。

这三间厢房中陈列着的东西,都是出自秦老爷子之手,且是他最满意的,只售予有缘人。

一进门,林醉就逸出了欢喜的笑容,所见一切,都让她惊喜兼好奇。

比起她,杭七要冷静许多——她要添置物件儿,而他只是来开开眼界。她兴致勃勃地观摩一个书箱的时候,他与秦老爷子信步至次间。

他自报家门:“在下是京城的杭七。”

秦老爷子笑问:“与沈先生同来长安的杭七爷么?”

杭七一笑,不敢托大,“在长安,只是借住在傅宅、叨扰陆小姐的杭七。”心下很是钦佩老爷子的消息灵通,他想,陆语尊敬并交往之人,大抵都非寻常人物。

“先生与恩娆的好消息,老朽听说了,高兴得很。”秦老爷子笑得似个由衷欢喜的孩童,“最早她过来的时候,那份儿挑剔啊,气得我恨不得把她撵出去——制琴的人么,雅致又细致。那孩子的眼光是真好,一来一往的,觉着她那性子也是真招人喜欢。”

杭七莞尔,“近日逛了不少店铺,听说您老人家与陆东家是忘年交,便烦她卖个人情,来长长见识。要不然,这些宝物,我恐怕这辈子都无缘得见。”

“言重了。”秦老太爷笑道,“只要是与恩娆搭边儿的人过来,不用她引荐,我也会好生款待。”

杭七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梳妆台上面的一大一小两个首饰匣子。

两个匣子与平时所见的样式不同,大一些的,三面都有抽屉;小一些的,只有正面有抽屉,却分为大小共九个。

挺有意思的。

秦老爷子抬手道:“不妨细瞧瞧。”

杭七笑着道谢,逐次打开两个匣子,匣子里面盛着做样子的零碎物件儿。大的那个,把有限的空间合理又巧妙地运用起来;小的那个,适用于盛放小巧的修饰妆容的物件儿,还可以存放信件银票等等。

看完表象,他又开始琢磨有没有机关,果然有——两个匣子都一样,背面及盖子皆有玄机,藏着大小不等的几个小抽屉,按到机关,抽屉便会弹出来。

“有意思……”他转头看着秦老爷子,“您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秦老爷子却对他刮目相看,“这么快就把这些机关识破的人可不多。”

“我这不是早就听说您爱在物件儿上设机关么,要是平时,也不会当即琢磨。”杭七如实解释,随即又道,“太有意思了,我得带回去瞧一阵,再给它们物色个好去处。两个匣子连同妆台,能卖给我么?”

“这是自然,既然把你们领进了门,这儿的东西就随你们挑。”

“那就成。”

如此,盘桓多时,杭七买下了女子闺房中用的妆台、杌凳、首饰匣子、贵妃榻,林醉买下的则是书箱、药箱、书桌、书架。

妙手秦的伙计会从速送到傅宅,二人付账之后,与秦老爷子道辞,相形离开。

秦老爷子目送二人,等他们走远之后,自言自语了一句:“下一个好消息,大抵不远了。”

信步游走期间,杭七与林醉开始琢磨晚间要去哪儿吃晚饭。他们饿了的时候,可哪儿是哪儿,不饿的时候,却会为光顾哪家绞尽脑汁——招牌菜只有一道的,不想吃招牌菜的时候不去;大堂与雅间不够干净的,不去;价钱太便宜或太贵的,不去……俩吃货林林总总的条件太多,矫情的很,符合他们条件的便屈指可数。最终,两个人选定了京城醉仙楼开在此地的分号。

席间,两个人说起在妙手秦买下的家什,赞叹之后便开始后悔了——

杭七说:“我一个大男人,买那些干嘛?”

林醉说:“我在用的书箱药箱,也都是秦老爷子的手笔,有异曲同工之妙。”

“算了,送给你吧。”他说。

“我也正想着把买下的东西送你呢。”林醉嫣然一笑,“这样就好了,物尽其用。”

他凝着她,有片刻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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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陆语在外书房理事。

期间齐盛来禀:“原太夫人又闹着要见您,说会告知您存疑之处,只要您给她个痛快。”

“今日没工夫搭理她。”陆语道,“对了,打官司的章程,你给我写出来——过一阵就要忙活这种事了,我不是很清楚。”

“您等着。”过了一阵子,齐盛奉上相关律例摘要。

陆语看完之后,心烦起来:要走的过场委实不少,她担心姨父姨母刚刚痊愈的身子骨撑不住。

怎么办?

不报官了,自己钝刀子磨人?那可不成,那等于在跟前养了一群需得日夜防范的贼,最重要的是,不经过官府,她又不是出自官宦门庭,把好几个人整治死,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就得好生打点,让这事情干脆利落地收场。杭七、沈笑山一定会出面帮衬,但是,傅宅该做的门面功夫还是要做,混个好人缘儿,以后行事更方便。

齐盛揣摩着她的心思,不等吩咐就列出了一张名单,“小的事先扫听了几句,要麻烦到这些人。”

陆语感激地一笑,“您辛苦。”

接下来,主仆两个开始琢磨如何把人情送的让人满意又不需过金银——过金银是行贿,是以,傅宅在这当口,要送的是心意——多少人都会迫于沈笑山、杭七的压力忙活一阵,傅宅得让人家知道,自己知道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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