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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74)

“两回事。有些事一定要走捷径,有些事一定要舍近求远。”

陆语笑意更浓,“开玩笑而已。这宅子很好。”

“淘气。”他瞥她一眼,转而问起她对原太夫人等人的打算。

陆语照实说了。

沈笑山颔首说好。到了如今的局面,她怎样应对都在情理之中。随后他说:“我在看京城一个银号的细账,你不想看看?”

“可以么?”

“快过来。”

陆语走过去,站到他身侧,俯身瞧着账册。

沈笑山索性重头看起,边看边给她讲解一些要点。

“你慢点儿看不行么?”没看几页,陆语就抱怨道,“打量我是你啊?根本就一知半解的,你不让我细看,我哪儿听得懂啊。”

他笑着揽过她,把她安置在怀里,再一次重头来过。她对开银号,只有入股分红的兴致,并无亲力亲为的打算,但是,开银号这行当,有不少有趣的事情,很值得琢磨,能够举一反三地用到别处。

陆语的不自在只有片刻,很快就被他讲解的内容吸引,凝神聆听。

如此,他算是顺道给她上了一堂关乎生意经的课。半个时辰之后,他放下账册,陆语则起身去给他亲自沏茶。

他坐到窗前的椅子上,视线不离她的倩影。

今日她穿了淡粉色春衫、白色暗绣花影裙子,裙子薄而多褶,随着她步调漾出优美涟漪;绾了高髻,斜插坠珍珠簪钗,戴着珍珠耳坠,抬手时,现出腕上的鸳鸯手镯;漆黑的眉尾端上扬,大眼睛灿若星辰,小鼻子鼻梁高挺,唇色泛着本色的嫣红。

——那么美,美得让他心旌摇曳。

热茶送到他手边,他忍不住勾低她,索吻。厮磨半晌,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好看?”

“有么?”陆语想了想,“大抵是没穿灰扑扑的道袍吧。”

他不由想起以前的事,低低地笑起来。

.

齐盛见到原太夫人之后,便把人送到了地下一间密室——这是陆语和他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原太夫人在密室里,被真切的绝望一点点吞噬着。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孤身被囚/禁,地牢中除了四面墙、一张床、被褥枕头,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跟她说话,没有东西让她打发时间。

要如厕,便要拍打密室厚重的门,力道轻了,外面根本听不到,需得她用尽全力。在外面看守的两名婆子察觉到了,便会按下启动机关的石门,问明原由之后,会立刻带她去如厕的地方。

生平不遇的难堪经历。

要喝水的结果却不一定:看门的婆子心情好,就当下给她一碗水,要是心情不好,就要过一两个时辰才给她水喝。

陆语已经把她当做锒铛入狱的人犯来对待了。

如果她不说出实情,那么,她这一辈子,休想再见到日光。

.

正如先前原敏仪对陆语所说的那样,景老爷、景太太第二次登门的时候,夫妻二人便应下了亲事,没两日便互换庚帖,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项。

这件事,知情人不曾刻意宣扬,却也不曾刻意隐瞒,一来二去的,消息便传遍街头巷尾,再传得四方皆知。

时光无声消逝,至三月末,这日早间请安的时候,原敏仪提点陆语:“没事就别满大街晃了,在家做做针线。”

“做针线?”陆语小手一摆,“不。”

原敏仪柔声哄道:“要嫁的人了,好歹学些皮毛,我给你请几位绣娘来教你,好不好?”

“不。”陆语蹭到姨父身边,“姨父,我姨母这是要逼着我上吊,您也不管管。”

傅清明哈哈地笑起来,“张嘴就是不吉利的话,该打。”停一停又道,“不学就不学,我们雇几个绣娘随你嫁过去就是了。”

“好呀,”陆语携了姨父温暖的手,轻轻摇着,“还是姨父疼我。”

原敏仪没好气地瞪着两个人,片刻后就笑了,“随你们吧,横竖我是拿阿娆没辙。”

傅清明说起妻子刚才谈及的另一件事:“往后要是觉着闷了,出门前安排一番。俗例就是这样,定了亲的女孩子,尽量少四处走动。”

“知道。”这一点,陆语倒是不抵触,“我往后老老实实地在家制琴、琢磨经商之道,实在闷了,就去玉霞观或是秦老爷子那里转转。”

夫妇二人满意地笑了。

一起吃过早饭,原敏仪问起原太夫人的事:“我听无暇说,原太夫人早就要见你,你却没理会。怎么打算的?”

“再磨她两日。”陆语道,“我是铁了心要把她送上公堂,你们同意么?”届时少不得有官差来询问证词,甚至要到大堂作证。

“同意。”夫妻两个同时应声,随后傅清明道,“你放心,这件事由你做主,我们这边,你不需顾虑什么。原大老爷要是出幺蛾子,我们自会应承。”

陆语绽出甜美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夫妻两个因着外甥女的亲事,这一阵心情格外愉悦,身子骨便恢复得很好,这日起,开始如常度日,相形去了新月坊。

已经吃过不带随从的大亏,如今出门,夫妻二人自是依照陆语的安排,带足身手上乘的人手。

陆语转去找林醉。

这些日子,林醉如贪睡的猫,早间总是赖床不起——前一阵真的是累到了,如今事情已至尾声,心神放松下来,疲惫袭来,要好好儿地缓一阵。

陆语拎着食盒、无忧捧着黑漆小几、无暇端着漱口的茶走进林醉的寝室。

在这样的季节,林醉不论日夜都喜欢开着窗,让含着花香的清风入室。今日也不例外。

此刻,天青色薄纱帐随风轻轻摇曳,林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姐姐?”

“是我。”陆语柔声应道。

无暇走过去,用银钩收起帘帐,

“麻烦你抽空吃点儿东西。”陆语把食盒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打开来,饭菜的香气溢出。

“好香啊。”林醉揉着眼睛坐起来。

无暇笑着服侍着林醉漱口,“您不用动,吃完接着睡。”

林醉伸个懒腰,逸出满足的叹息:“唉,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陆语和无暇无忧都笑了,手脚麻利地摆好小几,再摆好饭菜。

早饭是陆语昨晚就吩咐厨房准备的:红烧肉、素炒时鲜、骨酥鱼、粉羹分别用小盘子盛着,另有一碗银丝面,一小碗燕窝羹。

“姐姐吃过没有?”林醉问。

“吃过了。”陆语在床边坐下,“我跟姨父姨母一起吃的。无暇无忧也早就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林醉绽出纯美的笑靥,举筷大快朵颐。

对陆语来说,看妹妹吃饭,从来都是享受。

林醉边吃边与陆语闲聊:“你和先生定亲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杭七爷说,不出三日就会天下皆知——要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先生的亲事呢,只他手里的掌柜伙计,就盼着有个内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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