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旖欢(150)

程恺之大步流星走过来,程询看向陆语,给她引见:“我儿子,恺之。”又对程恺之说,“你嫂嫂。”

程恺之紧走两步,对陆语躬身一礼,“恺之见过嫂嫂。”

陆语含笑侧身避让,继而屈膝还礼。

程恺之又对沈笑山行礼,“沈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沈笑山笑着起身拱手还礼,随后,两个人不轻不重地给了对方一拳,笑得开怀。

程恺之站在父亲身边,问:“爹,嫂嫂是修衡哥的妹妹,这事儿没我的份儿?”

程询道:“你又不缺妹妹。”他膝下只有恺之一子,但是别的房头儿女不少,恺之有三个堂妹。

“那不一样。”程恺之道,“修衡哥比我这亲儿子跟您都亲,我们俩也比亲兄弟都亲,他认的妹妹,您把我晾一边儿,合适么?”

“不准掺和。”程询一笑,用下巴点了点沈笑山,“慕江可是一堆如狼似虎的舅兄了,咱爷儿俩得给他撑腰。”说着,对陆语一笑,“只你董家哥哥,就够慕江头疼了。”

陆语不方便接话,便只是一笑。

程恺之则对父亲说:“您这话说的,我心里是真舒坦。”

“你怎么来了?”程询问道。

“祖父担心您不着调……啊呸,担心您糊弄他,让我到庙里看着您请平安符。”程恺之道,“我猜您就不会去,一准儿跑沈哥这儿躲清闲来了。”

程询一笑,“午间在这儿用饭,回家时带上慕江和恩娆。”他看陆语,“你婶婶早就想见你了。”

陆语点头,道:“原本今日就要去请安的。”

程恺之道:“嫂嫂,观棋无趣,跟我下两盘儿吧?飞卿哥说,你棋艺精湛,他跟你学了不少,如今下棋时竟也很少胡来了。”

程询先一步道:“这倒是真的。去吧,恩娆也指点指点恺之。”

陆语忙称“不敢当”,唤人又摆了棋桌、棋局,与程恺之落座对弈。

下棋期间,程询与沈笑山闲闲说话,只是,有一阵,说话一如打哑谜,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是什么事。

前两局棋,都是陆语赢了:没可能走出和棋,故意出昏招的话,反倒会让程恺之扫兴。她认真地看着他:“故意让着我?”

“没。”程恺之轻笑出声,“我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居多。跟你下棋算是好的了,你手法太稳,带得我心里清净些。”

“别听他胡说。”那边的沈笑山接话道,“他与人下棋,前几局必输无疑,是在看你的路数、习惯。”

“这样啊。”陆语笑。

程询笑着接一句:“别让他看出你的习惯。”

“嗯,”陆语乖乖点头,“我尽量。”

程恺之望着父亲,“爹,您什么时候能向着我一回?好像我骗嫂嫂似的,我真没有,正高兴得晕头转向,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

程询微微扬眉,“静不下心来下什么棋?你嫂嫂凭什么跟你虚耗时间?”

“得得得,我用心些。”程恺之亮闪闪的眸子凝了陆语一眼,“当心了啊,我可动真格的了。”

“好啊。”陆语欣然而笑。

接下来的对弈,各有输赢。

至辰正,几个人才想起来还没用早膳,转到枫苓水榭用饭。

饭后,陆语让他们说话,自己去了月明楼。

.

这日下午,程府正房的小书房里,陆语见到了程夫人。

有着叔父一早引发的惊讶,所以,在看到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样子的程夫人的时候,她觉得是很自然的事。

程夫人是美人,最美的是那双眼睛,当真灿若星子,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她笑的时候,双眼之中或是如同落入了点点阳光,或是温柔如三月春水。

如此美丽,真真如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行礼时,程夫人当即双手扶起她,“快免礼。来,让婶婶好好儿看看你。”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程家叔父婶婶面前,陆语便似回到了孩提岁月,一丝杂念也无,一丝心计也无,变成一个乖顺的晚辈。

程夫人携了她的手,一并在三围罗汉床上坐了,笑盈盈地打量片刻,“怪不得,修衡、飞卿几个,都是与你一相见便很投缘。不要说看举止便可揣度出几分心性,就算都是以貌取人的性子,也与你生分不起来。如你这般的美人,实在是少见。”

“婶婶谬赞了。”陆语微笑着看着程夫人,“您才是真的美人。”岁月亦眷顾,不肯留下痕迹,只增添清贵优雅的女子,才称得上是真的美人。

程夫人莞尔。这样的言语,以前听过很多遍,大多时候认定是别人夸大其词,而由陆语说出来,感受却是不同。这一刻的沈慕江的夫人,曾经涉险算计沈慕江的女孩,眼神明澈单纯,言语间唯有诚挚。

她噙着笑,握住陆语的手,“真是会说话。我们就不相互捧夸了。有几日没见到你姨父姨母了,你们回来,他们很高兴吧?”

就这样,话题一步步展开来,陆语有问必答。

在说笑间熟稔之后,程夫人带陆语去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不用担心顾忌什么。老太爷只是对你叔父挑剔些,对别人都很慈爱。老夫人就更不需说了,从来是向着你叔父的。”

陆语放下心来。

到了两位老人家房里,程夫人引见之后,陆语恭敬而郑重地行礼问安。

“这孩子,太好看了些。”老夫人夸赞着,抬手示意免礼,又对陆语招一招手,“来,来祖母这儿。”

老太爷亦是笑眯眯的,对陆语颔首,又问程夫人:“知行呢?他不是和慕江、慕江媳妇一道回来的?”

程夫人笑道:“和慕江一起被孩子们绊住了。”

老太爷笑了,显得慈眉善目的,“这就难怪了。这一算,孩子们有两年没见到慕江了。一个个的,倒是有心。”

“都随意航。”老夫人说。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老太爷瞪了发妻一眼。

老夫人一面携了陆语的手,一面笑道:“说错了不成?想当初,您老人家离京云游,意航才多大啊,就总给你写信,小话痨似的,那么小,一写就写满好几页信纸。眼下这些孩子们,大多是知行与他指点功课。他像知行,孩子们也像他——这怎么说,我都没说错。”

“说起来,意航的确是最招人疼的孩子,也是最不容易的一个孩子。”这样说着,老太爷的眼神变得格外柔软。

陆语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心里也就明白了:就算只是为了这份儿老太爷对修衡哥打心底的疼爱,叔父就会一直迁就老太爷的脾气,被发作的时候,也无二话。

老太爷喝了一口茶,示意儿媳落座,随后问陆语:“丫头,跟慕江出门,都去了何处?”

陆语答说去了江南、海上。山中的事,她略去不提。

老太爷对她现出慈爱的笑,“慕江是最缜密也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只要有机会,便不妨与他四处走走,开开眼界。我冷眼瞧着,你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上一篇:桃色师门 下一篇: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