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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111)

“以前听着在京城的你们这些奇才的事情,只觉惊艳,为你们欢喜。”她轻声道,“如今有了你,有了两个哥哥,阁老也不再是神明一般的人物,我知晓了他很多事,听着就觉着亲近。”

沈笑山微笑,“懂。”真的,他懂得那种心情。

“今日,我缠着飞卿哥,让他说了以前、如今好多事。”陆语转头看他一眼,满眼都是柔和的笑意,“他只说有趣的、可喜的事,我听着,一直就只有喜悦,真的,从没这样开心过。但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我骨子里有个小乌鸦——时不时就会设想不吉利的事。”

他笑,万般温柔地搂了搂她,“什么小乌鸦,你设想的,该都是实打实的事。”小妻子么,他可以数落,别人可不行——包括她。

她也笑着,温温柔柔的,“那时想过,这样的盛世,这样的君臣和睦、亲如一家,不论以前还是往后多少年,都是不曾有过的盛景。而这种罕见的情形,是注定只有一次的吧?我真是没法子不为几十年之后担忧。但也只敢担心那么一刻,不敢多想。”

沈笑山默认。父子两阁老、师徒两奇才,加之程叔父又连带的教导飞卿、开林,膝下又有一个小文曲星的儿子……说是盛景,不足以道出那种荣耀,只是词令有限,找不出更相宜的。

这盛景,迟早会被打破,如阿娆所言,几十年之后,兴许就会被打破——或许是皇室,或许是与家族无缘的某一家的子嗣。

“到这会儿,我知道,不用担心了。”陆语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也真是傻,你们这群千年的狐狸精,怎么会不安排好退路呢?”

他柔柔地吻她一下,“小兔崽子,夸人也总是不肯好好儿夸。”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看了这些,我总算是明白了,不需担心了。不管哪一家,真到了没法子可解的困局,大可以到你建的居处住几年,再入世,情形定已扭转。”

他颔首。

她转头,望着一幅幅山中的图,抬起手,纤长灵秀的手指在虚空中描摹着山中绘图迂回复杂至极的路线。

“这样复杂,走进去容易,可是,走得出来么?”她讷讷地道。

沈笑山微笑,“为的就是不让人轻易找到。”

“怪不得,山里的花费要记那么多账。”她半转头,看住他极漂亮的瞳仁,“程叔父、修衡哥和飞卿哥,也知道这件事了么?”

“嗯。”他说,“这是必然要做的事。”

她仰起脸,大眼睛愈发明亮,原本在虚空中描画的手,转到他面上。随后,双臂绕上了他颈子。

“嗯?”他扬眉,“怎么?”

“没怎么,就想抱抱你。”她说。她只是在这一刻发现,自己爱极了这个男人。这男人,值得她深爱。

他笑开来,拥紧她,低下头,下颚蹭了蹭她发际漂亮的桃心。

“路尽头,是不是桃花源一般的所在?”她搂着他腰杆,问。

“嗯。”他说,“找不见桃花源,就索性自己建一个。”

她笑,“会带我去么?”

“当然。”他一下一下地亲着她面颊,“不带我家阿娆,带谁去?”

她仰起脸,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辗转的,温柔的。

她没想到的是,这亲吻让他的欲随着情动而滋长。

而且,他并不控制。

稀里糊涂的,她就被他捞起来,抵在了墙上。

“沈慕江……”她弱弱地唤着他。这样隐秘的地方,他定然不会控制当下念想。可是……似乎还有什么事等着他们应对。什么呢?居然想不起来。

他褪去彼此束缚,叹息一般地道,“阿娆,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

这个人,总把情话说的不伦不类,她嗔怪着,更多的,却是甜蜜。由此,她多了一份从容,整个人攀住他,“慕江……”声音低低的、哑哑的。

随着薄汗沁出,她的体香越来越浓,室内的氛围因此过于怡人并诱人,让他脑筋都有些迟钝麻木了。

那份儿心颤神迷,加倍的冲击着彼此心魂,席卷四肢百骸。

末了,他拥着她,反反复复地吻着她鬓角,无限缱绻。

“慕江,”她搂着他颈子,淘气地咬一咬他耳垂,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他动容,下一刻,就险些把持不住,又想要。

她笑出来,拧了拧身子,“不准了。这会儿可不准你由着性子来。嗯,我想起来了,林远道来了,飞卿哥在给我们做饭——不能耽搁太久。”

他面容与她拉开一点距离,爱煞了她此刻的小模样:面颊绯红,大眼睛里氤氲着雾气,水灵灵的。“这会儿不准,晚间行不行?”

“……”她偏一偏头,又扁一扁嘴——只需一想,便认真地困扰起来。

他大笑,用力啄了啄她的唇。

他的阿娆,是与他心魂想通的知己,亦是他的小开心果。这样一个小人儿,再怎么疼着、宠着,都嫌不够。

.

五日前,林远道携继室、庶长子来到长安,在客栈住了两日,置办了一所暂时居住的宅院。

每日送拜帖到傅宅,但是,如同石沉大海,傅家的人连句回话都懒得给。

沈宅就更不需说了,明明近的很,就是进不了那道门。

天下人都知道,沈慕江不是摆架子的性情,但是,想见他,不会比见到当朝大员容易半分。

可是,再难,也要想法子见上一面,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寻回女儿,与沈家常来常往。

今日,贺礼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正沮丧着,有沈家管事传话,让他来沈宅相见。

未时就到了花厅,却被晾了起来。等的时间越久,林远道越是不安。

.

回房匆匆洗漱之后,老管家和一名小厮抬着一个小箱子来见夫妻二人,笑眯眯地道:“董夫人派人送来了两口箱子,一个给董先生,这个是给先生和夫人的。”

“是么?”陆语双眼一亮,让两人把箱子送到书房,和沈笑山一起打开来看。

箱子最上面,放着一封信。

沈笑山取出信纸,和陆语一起看。

字迹极好看,笔调却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和——像男子写的。

蒋徽在信中说,料想着董飞卿会在长安盘桓三两个月,少不了给他们添麻烦。

看到这儿,夫妻两个俱是一笑。

蒋徽在信中写了一个药方,是给董飞卿调理伤病的,要沈笑山费心抓出药来,早晚派人盯着董飞卿服用。

信末,她语气明显地透着俏皮和些许得意,说前一阵,她与程叔父一起去了修衡哥在程家的小库房,抢了四幅给孩子们画的工笔画,料想着陆语应该会喜欢。

看完信,两个人相视一笑,心里暖洋洋的。

箱子里,自然放着蒋徽提到的四幅画作,另有琴房中不可缺的傍琴台香料。

画都是小幅的,唐修衡的与董飞卿各自的粉雕玉琢的儿女、大黄狗、小花猫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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