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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即将离去(33)

她当日就给外公外婆他们打了电话,说明了南家愿意收留她的情况,甚至还出于礼数多说了几句感谢客套的话语。她原以为这对他们起码是件松口气的好事,毕竟可以少她一张嘴,也不用担心她会染指家里的那点东西。

谁知道第二天舅舅就带着他新婚不久的老婆来了。在小区门禁处被拦下后,保安拨通了南家的电话,南先生把他们请了进来。

松雨虽不明就里,但也料到“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事无好事。

只是,当她看着舅舅口口声声说要南先生一家把孩子还给他们家时,她先是无语震惊,后又忍不住笑出眼泪来。

她主动求寄居檐下时,那一家人表现得百般为难,如今告诉他们有人愿意收留她了,不用再费心费力,他们又摆起“监护人”的谱来。

她舅舅说:“松雨妈没了,松雨等于继续在你们家做工,说是包吃包住,其实就是住家保姆,市场上住家保姆工资可不低的。再说了,松雨父母都不在,我们等于是她的监护人,她留下也得经过我们同意的……”

松雨听明白了:说了那么多,所为不过一个“利”字。

她见南先生眉头微蹙,虽面露不快但并不出声搭理,大有静静看她舅舅表演之状。

倒是南烈沉不住气,问了一句:“那你们说要怎么样?”

松雨给了他一个眼色,摇了摇头,劝他收声。

她心里已经抓住了重点,便顾不得情面,决意迎头痛击。

转身回房,她拉了箱子出来。

众人盯着她。

“舅舅说得有理,那我就不留了吧。”她笑笑,“回去我还住原来的房间。哦,学费你们别担心,不用家里出,我会申请助学贷款。只是宿舍我不住了,我那个学校离外婆家不是很远,每年省点住宿费也是好的。”

“松雨,你说什么呢?南家这么大的房子你不住,非得要和我们挤在‘鸡窝’里做什么?”她舅舅急眼道。

松雨一甩箱子,脸色一变,冷笑道:“这不是我的‘监护人’太负责,不同意吗?我也不能不顾你们的好意是不是?”她从连衣裙衣兜里掏出身份证,故意夸张地举高端详,“呀!上个月我十八岁生日过了,好像不需要监护人了呢!”

她舅舅涨红了脸嘴硬道:“我们也是怕你吃亏,你别被当了免费劳力,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给不给钱,你都一分钱也拿不到。”松雨彻底冷了脸,“要么今天接我回去,我保证我今后赖在外婆家不走了;要么以后各过各的,我生死好赖都与你们无关。——现在就选!”

舅舅一家灰溜溜地走了。松雨和南锡民道了歉,并请他通知门口的保安,以后不要放他们再来了。

她的母亲要求她和自己做个“切割”。父母之缘,都有不得已要了断的时刻,何况名义上的亲戚。

她做这些选择的时候,甚至都算不上是“狠得下心”。

她是根本不在乎。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起,南锡民有些看清了她的势利、精明、果断。

他找她谈话。把他能给予她的好处和他对她的要求摆到了台面上。她无一不应。

当晚她就看着食谱,又请教了家里的厨师,亲手给南烈烤了一个简单的小蛋糕。

南锡民说,南烈记事起就拒绝过生日,再者这一天也是他自己的伤心日,他便也索性不提了。

松雨也想不到,南烈为了留住她,连这样的借口都找了,她内心不是没有触动。

她敢发誓,即便不是为了让南锡民看到自己的“表现”,她也愿意亲手为南烈做个礼物哄他开心。

裱花对她来说太难,临时学也只能马马虎虎把奶油覆盖住蛋糕表面,几朵花都不成样子。

把蛋糕捧到南烈面前的时候,她真觉得有点寒酸,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我不会裱字,就没写‘生日快乐’。”

南烈直接吹了蜡烛:“谢谢,这样正好。”

她猜到了原因,便只问:“你不许个愿吗?”

“我没有要实现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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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火机

◎南烈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在他的生日当天,“祝”他十年后死。◎

松雨其实还蛮享受做西点的过程的。虽然没有正经报过班, 但她自己通过视频、食谱研究了不少,也曾经向南家的厨师请教。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她也偶尔会烤一些小饼干之类的解闷。她租住的公寓条件很好, 是普通留学生很少会租的地段,厨卫家居也都齐全又高级。不可否认, 经济方面南锡民从来没有吝啬于她。

她交了好几任男朋友, 但她从不带他们回自己的住所。如果要两人一起过夜,她会去他们那里。她也不曾为他们亲手做过生日蛋糕。连日常糕饼都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这大概是某种底线,尽管她自己也觉得这很虚伪。

她的上一任男友曾半开玩笑地说, 该不会是他的公寓里藏着另一个男人吧?她笑着点头:对啊,被你发现啦。

是不是真应了那句老话:所有玩笑的背后都隐藏着某种真相?

她的确有另一个男人, 藏在遥远的一间地下室。

残废、虚弱、名不正言不顺。

总之,见不得人。

松雨今年为南烈做了一个布朗尼蛋糕胚的生日蛋糕,还用翻糖做了一只“小企鹅”的装饰。

南烈的目光落到那只翻糖“小企鹅”上:“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记得呀,我说过, 即使你像企鹅,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只企鹅。”她笑着看向他,用打火机点燃蛋糕中央的一根细长蜡烛。

“现在我也不像企鹅了。”南烈说, “企鹅虽然走得又慢又难看, 但起码还能走。”

她忘了松开打火机, 直到被灼痛后才猛然扔下。

“松雨!”南烈惊呼,“快去冲水!”

餐吧就有洗手池,松雨并不觉得短暂地烫一下会有什么大事, 不紧不慢地打开水龙头冲了几分钟。

南烈操纵着轮椅, 从房里拿来了薄荷膏。只是越心急越打不开盖子, 反而把瓶子弄掉到地上, 滚落到松雨的鞋边。

她弯腰捡起她,打开了盖子,笑盈盈地递向南烈:“要帮我涂吗?”

他没有接:“你自己来还快一点。”

她撅嘴道:“那算了……我嫌麻烦,不涂了。”

他的睫毛微垂,两只手都伸了过去,夹住了那瓶薄荷膏:“过来。”他的语气里有无奈的服软。

她往前一步,蹲下身,笑眯眯地把自己烫到的指尖微微上翘。

他的食指轻蘸薄荷膏,笨拙但极轻将膏体点在她的烫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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