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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即将离去(32)

松雨的心里像是被人突然投掷了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头,掀不起惊涛骇浪,却足够激起一片水纹,她战栗了一下,一种恐惧感攫住了她。

这些年来她养成了一个“毛病”——越软弱的时候,往往说话越狠:“好啊,那就请你立刻、马上去死!”

南烈似乎被她突如其来咬牙切齿的一句狠话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她捧住脸颊,咬住了嘴唇。

她没有吻他,她是结结实实咬破了他的唇珠。

狠狠的、咬到出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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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烤蛋糕

◎“我没有要实现的愿望。”◎

松雨迅速抬手, 擦去了他唇上冒出的小小血珠。

她突然有种痛快的感觉,很是微妙。

“‘死’了的感觉怎么样?”她舔了舔抹过他上唇的手指,妩媚一笑。

南烈眼神迷离。

松雨感觉到南烈勾在她身上的手突然撒开了, 他的身子正向水底下沉。

她把他硬拖上了岸。

“南烈你混蛋!你松手是真想死啊?”松雨狠狠地瞪着他吼道。

南烈摇头:“你咬得我太疼了。”

“那下次我换个温柔一点的方式……”她身躯柔软地贴近他,眼神里有种娇媚又固执的光芒, 朱唇轻启, “送你去‘死’。”

他的眸里似有深流暗涌,半晌,轻声道:“我死的那天, 如果有得选,我希望你别来送我。”

“为什么?”

“我怕我会死不瞑目。”他的声音温柔又决绝。

她玩味着他的话, 很快轻笑起来,伏下身在他耳畔:“怎么?这算告白?”

“南烈抬起右手,尾指关节外侧蹭了蹭她散落下来的一绺头发:“我们之间不需要‘告白’,只需要对现实‘坦白’。”

松雨不蠢,她当然知道他的现实是什么:日渐废用的躯体、随时消逝的生命……他说他死前见她会死不瞑目, 大概是因为她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大的留恋。他也有不甘,可命不由人,他只能接受。

——也希望她接受。

她看着他, 觉得伤心又好笑。

他是这个世间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原也想对他好, 但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

看他为自己发愁的模样,他恐怕是信了她表现出来的那股“死心塌地”劲儿。他以为她糊涂,爱上了一个将死之人, 她却暗里笑他痴心妄想, 误把“虚情假意”当作“真情流露”。

当一切换成交易, 真心也早被磨灭。

“替我叫人来吧……”他躺在泳池边上, 声音虚弱无力,脸色也极其不好。“我没力气了。”他看向咫尺之外的轮椅。

刚从泳池里出来,身子本来就沉,他又被自己胡闹折腾了一下,如今怕是虚脱了。

“带上药……他们知道在哪儿。”她走了两步又被他叫住嘱咐了一句,也来不及多问一句是否心脏不舒服了,赶紧快跑进了房间叫人。

她看着他被喂服了药,又被抱上轮椅,推进房间,扶坐到床上。

她跟着进房,站在床角,一言不发。

“你哭什么?我还没死。”他眉眼微弯,笑容淡然。

松雨一抹眼睛,眼角果然有些湿。

她走近他,坐到他的床头柜上。

“是被我气的吗?”她看着他微微肿起的唇,有些内疚。

“我的心脏禁不起大喜大悲。”他抬起鸡爪样的手抚向自己的心口处,“你对我说的那些、做的那些,我不是不开心……只是它不能承受、我也不配承受。你懂吗?”

她点头。

松雨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冒进了,她怕他真的轻易就被“送走”。

太开心不行、太激动也不行、太惊吓也不行——他的心脏是那么脆弱,经不起强烈的心绪波动。

罢了。她心说:还远没到他离开的时候,苟延残喘也罢,她还指望他且活几年呢!

她决定换个话题:“明天你打算怎么过?”

他显然也记得这个日子,很快便答:“你给我烤个蛋糕就好,不要裱字。”

“知道。”关于蛋糕不要裱字,她和他早有默契,“我去看看家里的食材,如果缺什么,我一会去买。”

“让人跑个腿就是了,何必自己去?”

她笑着摇头:“我喜欢亲自准备。”说完,她退出了他的卧室。

明天是南烈的生日,她也是高三毕业那年暑假才知道的。早些年,他从不过生日,她猜得到原因,因此没问过他。

她早就从母亲那儿听说过他母亲是难产去世,他的生日正是他母亲的忌日,不愿庆生,也就不难理解。

高考前夕松雨的父母双双离世,又是那般惨痛骇人的缘故,她高考失利,只上了专科线。原本她都不敢确定自己能否继续学业,连南家这个容身之所都随时不保。

幸而南先生还有些人情味。当她把母亲留下的不到一万块钱作为沉江车辆的赔款、歉疚万分地递上的时候,他非但没收,反而让她不必着急搬走,等处理好母亲的后事、并且高考结束后再做打算。

其实她哪有什么钱好好处理后事。最终,她把父亲的骨灰撒入江中,而母亲的骨灰坛就留在身边了。墓地很贵,她买不起。

她认真想过,以母亲的性子,必是不愿和父亲葬于一条江流。

人死如灯灭。她父母的后事再草草,也算办完了。

是时候离开南家了。

无处可去。

她不得不拉下脸联系了外公外婆和舅舅,纵使不情不愿,他们最后还是应承收容她了。

约定离开的前一夜,南烈主动过来找她,他似乎费了好大的勇气,才张了口:“江松雨,你晚一天走吧。”

“有什么区别呢?”她问。

“明天……是我生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这件事。回想往年,家里也没有给他庆过生。

“快十二点了,我可以零点一过对你说声‘生日快乐’,天亮了我就离开。”说实话,那会她没有多余的心情哄他,只有对自身未来命运的迷惘惆怅。

南烈艰难开口:“明天过后也别走……”

松雨一怔,眼前似有流光乍现,她看到了一丝盼头。

母亲出事后,她原本自觉羞愧,毕竟她的母亲不仅给南家造成财物损失,更是惹来官司阴影。她自己就是再有奢望,也张不开嘴主动请求留下。

但是南烈之前没有留她,坦白讲,她有些失落。

今天听到南烈这么说,正中她的下怀。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她佯装冷淡地道:“你不该和我说,我说了不算。”

他果然接话:“我去求爸爸。”

南烈回来找她的时候,带来的是她期盼中的好消息:她被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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