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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即将离去(24)

换好衣服,看了眼钟,该去机场了。她没有迟疑,拉上行李箱,踏上归国的路。

飞机落地。机场已经有人来接她。

“阿烈!”她朝他的轮椅小跑过去,脸上堆出满满笑意。

“松雨,我们回家。”他的眼睛里全是流淌的温柔。

“好。”

她把行李交给他身旁的男保姆季叔。母亲去世后,季叔接替了保姆的工作。南烈那会也大了,日常起居由年长的男性工作人员照顾会更方便些。除此之外,有时身体情况不好的时候也会请特别护士来家里。除了心脏方面的问题,南烈的行动因为关节挛缩的旧病复发日渐不便,松雨上一次放假回国,他还能走路,这次来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松雨没有问他何时再次手术矫正的事。她听南锡民提过,南烈目前心脏的状况已不适合再承受较大的外科手术,南烈四肢挛缩复发情况很复杂,手术恐怕也不是一次能完成,他的心脏恐怕负荷不了这样的风险。

倒是南烈上车后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几乎是带着歉疚的表情说:“松雨,半年不见,我残废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他的脸,心里暗暗发笑:就算能走的时候,也没有比现在的样子好看多少好吗?有什么本质不同?

“没有的事。”她很自然地抓握住他的手,却不看他的手一眼,“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真心希望他再多活几年。他可以死,但最好不是现在。

她不讨厌他。平心而论,南烈一直都对她很好,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事事以她为先,她是知道的。只是,当母亲去世,南锡民将一切条件摊在明面上的一刻,她就突然领悟了一件事:她和南烈的地位是不对等的。

也罢,既然要谈条件、数筹码,她仅有的筹码就是南烈的一颗真心。

要赢,她就不能再押上自己的一颗真心。一无所有的穷人,一旦对比自己地位、力量高出一大截的人倾注真心,会一点赢面都没有。

做交易就要有做交易的自觉,别扯那些多余的。

年少时的一点点真心实意,也都被时光的蠹虫啃噬殆尽。

南烈从她的掌心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放心,一时半刻还不会。我还想看到你成为潮玩设计师呢!”

松雨道:“说起来,如果不是你劝说南叔叔,我说不定会做一名护士了。”

松雨回忆起当年她因为父母出事分心,高考考砸了之后,南烈向他父亲提出送她出国的想法。南锡民沉吟片刻后说:“要不松雨你学护理吧,职业稳定,以后还可以顺便照顾一下阿烈。”

以她当时的情况,她没得选,甚至已经应该感恩。

激烈反对的是南烈。他很严肃地问了她自己的想法,她鼓起勇气说自己想成为一名玩具设计师。

小时候,她没有拥有多少玩具,长大后,成为一名玩具设计师,或许是一种自我补偿心理。

然后她就收到了他搜集的国外这个专业的学校资料。南烈甚至抱着资料给她一个一个学校分析情况,看样子前期做了不少功课。

“可是南叔叔希望我学护理。”她没有底气挑挑拣拣。

“可是我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南烈是那样不容商量。

他带着她一起去找了父亲恳谈,改变他的想法。

只是南烈不知道的是,背着他,南锡民又主动叫松雨到他书房进行过一次恳谈。南锡民明确提出,希望松雨在南烈的有生之年不要离开他。他作为父亲已经看出儿子对松雨懵懂又深种的情意。他给她详细说明了南烈的病情,不需要她陪葬她的一生一世,只要她短短数载或十余年假意付出。他希望她能成全一个父亲对他生命短暂的儿子最后的一点心意。

松雨当时问过他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毕业独立生活之后抛下阿烈不管吗?”

南锡民的回答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松雨,人走入社会以后,欲望通常并不会减少,你会有新的需求,而我会竭尽所能满足你。还有一种我不愿发生的可能……也许阿烈会突然离开,都等不到你毕业的那一天。我是个诚信的生意人,我承诺,哪怕最坏的结果是阿烈在你大学毕业前就发生不幸,我也会供你到毕业。至于你毕业以后是去是留,你可以到时候看看我给出的条件再说。我之所以今天愿意和你谈条件,是把你当成一个同样理智的大人看。”

“好。”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那一年她十八岁,已经是个成年人,该面对世界的残酷真相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入v当日双更。感谢读者亲亲们的陪伴!

女儿长大了,但好像长“歪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只是这孩子还有救吗?

请陪我一起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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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纸天鹅(双更合一)

◎他退到了墙角,再无可退。◎

车子开进了南家的别墅。

松雨先下了车, 司机说:“江小姐,我先扶南先生上轮椅,行李您不要动手, 我一会会来搬。”

南先生?她有些恍惚。回过神才明白——哦,司机口中的“南先生”指的是阿烈。

她低头看向他——还好, 腿还能动, 只是大概走不了几步,从车里挪到轮椅上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吃力。

南家人除了南烈以外,一年前已经全部搬去了城西新买的房子。“流曲名庭”这栋别墅的产权, 也已转至南烈的名下。

松雨知道这件事。在她回国前,南锡民就告诉了她。他把话说得很开:南家的事业, 阿烈的身体状况注定无法继承,他也不可能把大部分家业留给他,但就算单单一栋“流曲名庭”的别墅,按市场价也已过亿,这是他留给儿子的保障。未来, 如果他要进军绘画界,他也会用他的人脉资源尽可能给予扶持。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松雨当时问。

“当然有关。”南锡民道,“万一阿烈将来想和你结婚, 而你也同意,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太多,也不算少。”

她听懂了。南锡民的意思是,他不介意为了哄儿子开心, 损失一栋过亿的别墅。但他也明确地告诉她, 不要妄想更多, 南家的企业、南家的财富命脉, 与南烈无缘,更与她无关。

“很多了。”她由衷地说,“不过我不确定阿烈愿不愿意娶我。”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松雨,不管你信不信,我本人是乐意接纳你成为我的儿媳妇的。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果有一天阿烈不在了,我会祝福你早点找到良缘,这栋别墅就当我给你的嫁妆。”南锡民的语气冷静又真诚。

松雨说:“我试试。”

时间已近中午。厨房的人见南烈和松雨回来了,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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