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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243)

木槿笑嘻嘻做鬼脸:“我可不是替我说,我是帮着我们二爷说话呢!”

扶桑扭头看她,她却是捂嘴偷笑着跑出去了。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扶桑笑道。

苏婼接了汤道:“她说什么你还听不出来?”

扶桑便也抿上嘴了。而后看了眼门口,说道:“姑娘想打听二房的事,可是觉得今日二太太给大爷送荷包不大对劲?”

苏婼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扶桑凝默半刻,说道:“有些话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只是姑娘既打发了阿吉专门去打听,便觉又还是该跟姑娘通个气儿。”

苏婼放碗:“你痛快点吧,磨磨叽叽烦死个人。”

扶桑便就压低声道:“前一阵子,奴婢听二房的人说,祯大爷不光白天常去二太太屋里,有几回半夜里也上二太太房中去了。”

吃菜的苏婼倏地把脸转向了她。“哪听来的?!”

扶桑顿一顿,硬着头皮往下道:“都是二房里的婆子夜里吃多了酒瞎嚼舌根,有人听到了的。话当然没说得这么直白,但里里外外就是这意思。就是此番姑娘不问,奴婢也是打算找个机会跟姑娘禀报呢。这事儿……可大可小。”

苏婼犹如石化,黄氏巴巴给苏祯送荷包的那幕陡然浮现在眼前。

她攥紧牙箸:“你是怎么听到的?”

“奴婢的屋子就在婆子们住的大院后头,每日都要经过不少回。二太太屋里不是有四个婆子么?此番便是她们四个起了龃龉,其中一个趁奴婢晚归时,把另两个私下吃酒的事儿捅给了奴婢,约莫是想让奴婢去告太太的意思。奴婢自然不甘被当枪使,斥了她回去,又怕她们当真吃酒误事,就去劝阻来着,谁知还没进门,就让我到这般不像话的言语。

“姑娘,您说这些烂舌头,要是把话传给了胡姨娘耳里,那可怎么得了?”

苏婼看着这满桌子菜肴,把碗筷一推,站了起来。

“你去点破她们不曾?”

“奴婢不敢。若是别的事,奴婢自然要当面斥几句,可事关二太太的清誉,奴婢怎可露面?要是露了面,到时事发让二太太发现奴婢也知情,姑娘也要说不清了。”

苏婼沉气,只觉两腿有千斤重。

做为过来人,她对扶桑话里暗示的意思十分明白,黄氏不过二十多岁,年轻貌美,却硬生生守了多年活寡,而苏祯已满十五,那身材体格却俨然成年男子,他们之间并非亲生母子,如这般朝夕往来,未必不存在扶桑说的那种可能!

而他们行止若的确没有逾礼之处,丫鬟仆妇岂有那胆子敢造主母的谣?不想活命了吗?

不说别的,苏祯的荷包落在黄氏屋里,而黄氏还巴巴地给他送去,这又怎么解释?

胡姨娘侍宠生骄多日,时刻都恨不能把黄氏弄出家宅,好自己当家作主,可偏生她拿黄氏无可奈何,如今若听到这些浑话,那她岂不当做把柄闹翻天去?首先第一个,苏缵就绝对不能容得下黄氏了,就算是苏绶——发生这种事,苏绶也绝不可能答应留她。闹出这种丑闻,黄氏到时还能有活路吗?还有那苏祯,苏家也绝不可能会留他下来的!

揪着双手踱了两圈,她看向扶桑:“背后嚼舌根的是哪些人?”

“奴婢听到的只有两个,但我估摸着,怕是守夜的那四个人都知道了。”

苏婼沉气:“祈哥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扶桑看向窗外斜阳:“左右得用了晚饭罢?谈诗弄文怎么都得一日半日的……”

常府青竹斋里,茶香漫屋,夕阳给满堂染了色。

午饭宴设于青竹斋小楼之中,原来这里建有独立的厨房,屋后还有几畦菜地,朝颜缠绕着篱笆,在此烹饪与饮食,另有一番农耕之乐。

随后就围着园子漫步,沿途吟诗赏景,荷塘畔垂钓采莲,花样弄尽。

晚饭席间倒说了几句正经话,孙延今次之所以要借常家园子宴请,原来并非因为老夫人清修,而是孙家正给孙延说媒,女方家官职不如孙家高,但世代书香之家,受人尊敬。孙家极想成就这门亲事,但孙延并不热衷,甚至有些苦恼,故而出门躲避。

第279章 我命中有贵人

话题由此扯到了前番首辅靳阁老要致仕之事上,众人对下任首辅由谁继任开始了热烈探讨,只有宋沂和苏祈都未怎么开口。宋沂始终面含微笑安静听着,使人觉得他只是在倾听并不是不参与。苏祈是不感兴趣,且他一个小孩儿也插不上嘴,他就像只小狗,今儿就逮住了常贺和苏祈留意着,别人他管不着。

“你怎么就知道吃?”

苏祯终于关注起了苏祈,却是嫌弃着埋头吃饼的他。

苏祈看看投过来的一溜目光,举了举手上烙得金黄的鲜花饼说:“这裹了花瓣的饼我还从没吃过,真不错。”

常贺抚扇笑了:“别说祈二爷没吃过,就是我,在容嫂进府之前也是没见过还有这样的做法,说到这个吃字,还得是南边人讲究。——来人,把这饼装上几盒,给祈二爷及诸位公子各带一盒回去。”

“不用不用——”

“客气什么?你难得出门一趟,下次想邀你还不知有无机会。”

苏祈恼火着苏祯,遂藉着这话说道:“只要常大哥不嫌弃,小弟自当随叫随到!我常听父亲说,常家,孙家都是朝中的忠良,让我多加尊敬,宋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家风我早已很熟悉。常公子要是不嫌我人小不懂事,我下次还想来叨扰!”

众人对苏祈一直都很客气,但他始终只是个孩子,因此难以给与许多正视,他这么一说,大伙均笑起来:“没想到祈二爷年岁不大,却如此热情可亲。常兄,你要是推托可就失礼了!”

常贺当下哈哈笑起来:“岂有推拒之礼?!祈二爷不嫌弃我辈俗人,那我常贺就托个大,认下你这个弟弟,日后你可随时登门来找兄长我吃茶!”

“好勒!多谢大哥抬举!”

苏祈为了气苏祯有意跟常贺套近乎,而常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热情得出人意料,当下这“兄弟”俩言来语来,把臂同欢,说不出来的亲热,众人皆举杯凑趣,唯独苏祯眼露不忿,闷不吭声,一口接一口地往脖子里灌茶。

苏祈可没罢休,回府路上,滔滔不绝说着常贺热情可亲,对常贺的称呼也从“常公子”变成了“我常大哥”,眼看着苏祯脸色一点点发青,他心里却有说不出来的欢欣痛快——叫他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去抱人家大腿,气不死他!

马车进了府,苏祯就大步进了二房所在的西跨院,而苏祈直奔绮玉苑。

阿吉出去转了一下晌,晚饭后来找苏婼禀报结果。

“祯大爷近来很孝顺,早晚请安从未缺过,大小事都让二太太拿主意,二太太要办什么事,比如说黄家那边有什么,如今都是打发祯大爷去,且祯大爷十次出去倒有八次会捎些吃的玩的回来给二太太,大家都替二太太高兴,说她总算将来有了依靠。就连太太也夸他,还想着明年等他满了十六,给他说门好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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