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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244)

“二叔对祯哥儿怎么看?”

“没怎么看,二老爷鲜少在家,就是回来了,也多是在胡姨娘那儿,要么就是在书房,隔段时间倒是也会传祯大爷过去问问功课,但仅此而已,别的他就极少,几乎是不关心了。”

苏婼深沉一口气:“他可真是放得下心!”

扶桑清嗓子:“一般而言倒也出不了那样的事。”

“是不是那回事还不知道呢。但便是出不了那样的事,也能出别的事!原先祯哥儿不就揣着小心思四处结交了么?知道我们的说苏家仁至义尽,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多么苛薄他,非逼得他在外自谋生路不可了!”

扶桑不敢再多言。

这时候外头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苏祈的呼唤声也传进来:“姐!我回来了!姐?”

木槿给阿吉使眼色:“二爷来了,快去迎迎!”

阿吉跨出门槛,迎门就撞上了飞奔而来的苏祈。

“二爷怎么走这么快?黑灯瞎火的,绊着了怎么办?”

“嗐,我这不是忙着来覆命么!哎,她歇了么?”苏祈指了指屋里,声音不觉压低了些。

阿吉摇头:“还没呢。”说完看到他手里拎的纸包,又道:“这是什么?”

苏祈低头一瞧,当下就把这纸包丢进了廊下水缸:“破烂玩意儿,你别管了!”

说完他扶着她肩膀把她往旁边一挪,进了屋。

“姐,苏祯真不是东西!”

苏祈一进门就开骂起来,“你知道他都存了些什么心思么?”

屋里几个人听得这话俱都心头一跳,扶桑赶紧示意木槿把阿吉她们带下去,然后把门关上。

苏婼道:“他有什么心思?”

“他跟常贺说我们苏家刻薄他!”说完,苏祈便把在小楼里听到的一切说了出来,末了道:“咱们苏家待他够仁义的了,他还嫌苏家没让他当能继承家业的嗣子,他也不想想,他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么?

“当初要不是祖父看他可怜,替二叔作主收了他回来,他这会儿还不知在哪里要饭呢,他还想攀交这么多权贵?

“而他藉着苏家大公子的身份在外攀交,结果却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赚身家,按说这也没什么错,但他竟然连二叔的话都不听,要越过二叔给自己找出路!他眼里还有二叔这个父亲吗?还有苏家吗?这不是打我们苏家的脸吗?!”

苏祈再也控制不住地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

苏婼本以为他要说的是苏祯与黄氏,但听到这儿她也有无名火起。

早就看穿苏祯是有后患的,只是以为上回跟黄氏讲过之后他就消停了,没想到他不但没打住这心思,反倒还直白地跟常家要起前途来!先不说从军领功根本没他想的那么容易,就算是有,那苏祯的意思是到时候就从苏家分离出去另立门户不成?

他也不想想,他要得个能与苏绶分庭抗礼的军功那得多少年?在那之前他想忤逆?苏家收拾那不是弹弹手指头的事吗?

黄氏也是,难道上回跟她提过的醒,她都没放心上吗?还是说,苏祯只是面上愚蠢,实则两面三刀,一面在黄氏面前奉孝,曲意逢迎,让她放松管束,一面却在外四处布网,给自己网罗机会?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苏祯,他有这份城府吗?

若他有这份城府,又为何会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把苏缵和苏家放在眼里,觉得他一定能从常家这边给自己赚取一条出路?

她心神略凝,又问:“你还敢跑去偷听?没被逮到?”

听到这个苏祈差点被茶水呛到:“还真的差点就被逮个正着,只不过我命中贵人多,有惊无险!”

第280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婼疑惑:“哪来的贵人?”

苏祈便把先前遇险之事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后苏婼也不能不承认:“那容嫂来的那样巧,看来的确是巧。”说完她又疑惑:“你确定她没有发现你?”

“当然确定!那容嫂那么受常贺器重和信任,她要是发现我了,怎么可能不揭发,反而放过我?”

苏婼因为不曾亲眼所见,见他说的如此笃定,便不再说什么。好歹这趟还是有所收获,既确定了苏祯的小心思,又确定了常贺的表里不一,他如此卯足劲地蛊惑苏祯,也可以侧面印证袁清那些证据几分真实性了。

想到这儿她问:“你方才说,常贺让苏祯打听什么物事?”

“没错!”苏祯仰脖把剩余的茶喝了,徒手抹了抹嘴:“常贺把苏祯迷得五迷三道之后,就提到这么个事儿,他问苏祯他要找的物事如何?苏祯说没找到,苏家的事他参与不进来,但他问过二婶,二婶不知情。常贺就说,内宅妇人不知情也正常。话到这里他们就没再往下说了。”

苏婼凝眉:“要参与苏家的事才能打听到?这意思是,常贺要他打听的东西,是苏家的?”

“肯定是!而且还是只有苏家爷们儿掌握着的东西,不然常贺怎么会说内宅妇人不知情很正常呢?我估摸着,这东西怕是只有父亲和二叔三叔知道。”

苏婼了然:“这么说,常贺会看得上苏祯那蠢货,不是因为他眼瞎,而是因为他要利用苏祯给他办事。”说完她又警惕起来:“他要打听什么?”

她可没忘了常家涉及的是勾结党羽贪赃枉法的法子,以及还有个诬陷薛容的嫌疑,常家怎么会把目标转向苏家?……他们干的事,跟苏家什么关系?苏家纵然家底厚些,却也不至于令他们眼馋,这才走了个罗智,怎么又来了个常家?

“我也纳闷,所以临走前我特意跟常贺套了套近乎,苏祯是苏家养子,我还是苏家嫡子呢,难道我不比苏祯更有利用价值?倒看他会不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苏婼望向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祯是养子,跟苏家不贴心,他便是那颗有缝的蛋,你是苏家嫡子,天然跟苏家一条心,他如何要想不开地在你身上白费劲?几个当嫡子的会帮着外人撬自家的墙角?”

苏祈被她怼得噎住。

“不过,你这么做还是有用的。”苏婼话锋一转,又说道:“常贺虽然不可能会像对苏祯那样对你,但他对苏家有目的,一定也会保持跟你的交往,以此获得更多的契机。这大概就是他今日要与你称兄道弟的因由。”

苏祈马上道:“他还让我常去找他。”

“那你去呗。”苏婼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勒!”

苏祈如同得获圣旨,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

只是刚走到帘栊下,他顿一顿又倒了回来:“还有件事。”

苏婼道:“说。”

“我发现,常家二房和他们长房之间,可能不太和睦。确切地说,是常贺与他大伯的儿子,那个唤作常赟的常大公子,可能有些不和。”

苏婼侧首:“何以见得?”

“今儿我在常家见到他们兄弟俩碰面,都有几分笑里藏刀的意思。不过他们碰面交谈的时间很短暂,也有可能是我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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