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到圣父黑化后(235)

思考前,街对面跑来两个孩子。他们衣着褴褛,闷头往前跑,像是一个在追另一个。商挽琴往边上避开了一些,但那两个孩子有意无意身体一偏,恰好朝她撞了过来。

商挽琴眉毛一挑,闲闲一伸腿。

噗通——

跑在前头的孩子摔了个大马趴。后面的孩子机灵,飞快看了她一眼,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些惊恐的表情,立刻跑开了。

“偷到我身上了?”

摔倒的孩子也想跑,商挽琴一把抓住他后心,没成想那衣服太破,一抓就坏了。孩子爬起来愣了一下,张大嘴就嗷嗷哭。

商挽琴看看手里破布,笑了一声,半点没被孩子的哭影响。她还笑眯眯地反问:“这会儿知道哭了,想偷我的时候怎么不哭?”

寒风吹来,孩子边哆嗦边继续嗷嗷哭。

商挽琴闲闲道:“再哭下去,体力耗光,就熬不过这个冬天喽。”

孩子猛然闭嘴,十分凶狠地瞪着她,用方言骂了两句脏话,大概是骂她这个泼妇铁石心肠,活该遭报应之类。他一边骂,一边又想跑,结果商挽琴往他膝盖弯踹一脚,他“噗通”又摔了。

“哎呀哎呀,我这个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野孩子遭殃我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商挽琴还是笑眯眯的,转到孩子正面,随手将手里破布砸孩子脸上。她用劲不算大也不算小,那孩子脸给砸红了,但还是一副龇牙咧嘴的凶狠样子,哪儿有半点哭嚎时的可怜劲?

商挽琴摸出五枚铜板,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小鬼,我问你点事儿,你好好答了,钱就给你,懂?要是答得好,我再给加钱。”

那孩子一下眼直了,不凶恨了,也不骂了,一个劲点头。

商挽琴想了想,却不忙问。

“跟我来。”她站起身,四下看看,总算看见个冒着白气的小店,走去一看,卖的是粗面馒头。她掏钱买了两个,自己啃一个,又拿着另一个馒头在孩子面前晃。

那孩子眼睛更直了,口水快从眼眶里流下来。

“好好回答,别撒谎,馒头和钱都给你。否则,不仅什么都没有,我还打断你的腿,懂吗?”

说到最后一句,商挽琴作出阴恻恻的模样。这种街上流浪的孩子都有动物般的直觉,懂得趋利避害,瞬间就吓得哆嗦两下,彻底乖顺下来。

她问店家借了一只板凳,自己舒舒服服坐下,让孩子站一边,就开始问话。

“知道这是哪儿吗?”

“你几岁了?怎么流落街头?”

“最近有没有听说过恶鬼闹事?”

“这儿的大人物你知道多少?”

“你们小团体都有谁呢,几个人,谁领头?”

就是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散碎问法。

问着问着,商挽琴的神情凝重了一些。最后,她也没心情逗孩子了,将馒头和钱给出去,坐在马扎上,看那孩子啃着馒头跑远,这才悠悠叹了口气。

如果她想得没错……

“姑娘,你干嘛非要问那小鬼呢?”这时候,店家搭话了,有意无意拍着自家蒸笼,显出那洒了点葱花的白胖花卷,“那群孩子就是恶棍,蔫儿坏,什么不好学什么,嘴里能有几句实话,肚子里有多少墨水?问他,还不如问我呢!”

商挽琴会意一笑,也不反驳,起身又买了两个花卷,再多给几文钱。正好,她还真饿了,一个馒头没吃饱。

店家登时眉开眼笑,连连恭维几句。其实这类小食店的生意应该最好做,不缺客人,店家却为几个铜板而高兴,足以说明日子难过。

商挽琴和店家聊了一会儿,打听明白了附近的大人物都有谁,近几年又发生了什么值得说道的大事。

她面上不显,但心情更沉重了。

聊着聊着,店家无意问了一句:“姑娘,你看着来历不凡,打哪儿来呢?”

金陵。——商挽琴正想说出这两个字,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愣了愣,又尝试一遍,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抬头一看,店家正疑惑地看着她。

商挽琴面色不改,嘴里换了个词:“洛京郊外。”这回说出来了。

店家一听就面露艳羡,连连叹息:“洛京,大城市呢!听说日子好过得很,他们的车上都镶金银……”

这一天里,商挽琴在涂阳城里到处转,和不少人搭了话。

一天下来,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她再怎么不情愿相信这件事,这件事也是真的发生了:

她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具体无法确定,但至少是十五年前。

而且,她无法透露关于自己的信息。姓名、来历、认识谁……统统说不出来。不仅如此,她偶然发现,旁人根本看不见芝麻糖,甚至于,他们眼中的她的相貌,也和她本人完全不同。

别说人了,狗眼中的她都长得不对劲,她悄悄扒着一条大黄狗瞅了半天,发现狗眼睛里倒映的自己是个温婉柔和的姑娘,和她本人完全不同。

该怎么形容呢?就仿佛……对了,就仿佛这片旧日的时空也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因此不准她留下丝毫真实的痕迹。

那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怪怪的,搞不明白。”

夕阳西下,商挽琴望天思考片刻后,放弃了思考。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她设法在涂阳城待了下来。其实她考虑过前往金陵,但“涂阳城”这三个字总给她一种熟悉且重要的感觉,冥冥之中,她感到自己有事要做。

她在涂阳城里找到一处空置的房屋,仔细打理一下,就成了很不错的住所。涂阳城再穷,也总有些富户,她找上门去,解决了一些和恶鬼有关的阴私事,换得了一笔不菲的报酬,还有厚厚的冬衣。

拜访左邻右舍时,她随口说自己叫白芷,又奉上几个馒头作为礼物,邻居们就立刻决定喜欢她,绝口不提她怎么占用了别人的屋子,还教她怎么在院子里种小菜、养家禽,尽力把匮乏的日子过得有滋味。

过了几天,有邻居敲响她的院子门,低声提醒她:“白芷姑娘,你是不是得罪破庙那帮小乞丐了?”

“小乞丐?”商挽琴一愣,脑中隐约闪过什么,“你是说街上的偷儿……”

“对对,就是他们!”邻居大娘露出厌恶的神情,匆匆嘱咐她,“那群乞儿和苍蝇一样,烦人得很,偏又鬼精鬼精的!这几天我看他们围着你屋子转呢,怕是在打鬼主意!”

商挽琴失笑,谢过大娘好意,说自己会小心堤防。

邻居大娘看她云淡风轻,就有些着急:“白芷姑娘,你别不以为然!那群小鬼真是祸害!前些日子,斜对门的老张没了——喏,灯笼还挂着呢!你道他是怎么没的?”

商挽琴从善如流:“怎么没的?”

“惨呢!是他家过冬的炭火、衣服,被那群乞儿偷了个一干二净!老张啊,是活活冻死的!”

商挽琴略张着嘴。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同时闪过几个关键词,而且她终于将它们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