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怎么样？”秦书诚按揉着额头，眼底的血丝显示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
“又……又变了！”手下的技术兵感觉自己简直是要疯了，犹豫不决地报上结果之后，无措地看向秦书诚。
这一台服务器也是胡乐最早截获的一台，当时就被它严密的安全防御所震惊。在确定了其安全级别之后，他立刻将信息反馈给上面。
所以这台服务器也是秦书诚这个连队的主要观察目标之一。但是它除了安全防护十分变态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之处。虽然开启端口十分正常，但是并不提供任何公共服务，返回的错误信息也十分普通，无从破解。
最要命的是，每次当他们试图对服务器进行定位时，就发现其指向发生了变化。每一次变化还不同！
就好像对方是个在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举动，只要他们试图抓他出来，他便立刻藏起来，并用一个假人将他们带上歧途。
这名技术兵是作为服务器安全专员被调来这个新建的连队的。虽然年纪不大，也称不上安全专家，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自信，想要大干一番。只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想象的实在太简单了。
其实除了他，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也是，若只是普通的安全攻防，又哪里需要集合军队的力量，调集他们这些精英来呢？
秦书诚点了根烟，猛吸两口，终于感觉自己心头的烦躁随着烟气的消散而褪去一些。不行，他还是知道的太少，了解的太少了。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他强迫自己以专注的经历去学习，仍然感觉步履艰难，几乎一天，甚至可以说每一刻都在接触新的名词，新的世界。一扇扇的大门等着他去推开。
之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计算机、网络、信息技术的世界里，竟然如此广阔，如此复杂，也……如此精彩。
“连长，现在怎么办？”
秦书诚掐灭烟头，道：“继续观察。”
“啊？还观察？”
“那你的意见是……？”
那名技术兵见秦书诚盯着自己看，感到压力颇大。他虽然心里多少觉得自己技术实力和经验都比秦书诚强，可对方毕竟是连长。
“我觉得可以对这个目标进行压力测试，也就是洪水攻击。不管对方如何变化，如果服务器超出了负荷，很可能就能做出重新指向。”
秦书诚大概明白他说的意思，就是将服务器的运算负荷占满，这样当它发现被追踪时，即便想做出反应，命令也因为满负荷而无法得到执行。
“恩，先这么办吧。”
下了命令之后，秦书诚离开这压抑的工作区，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又点了一根烟，深吸两口，然后用力碾灭在窗台上。秦书诚拿起电话来直接打给了胡乐：“你过来一趟。现在。”
秦书诚这边为难着的时候，钟锦也发现了这个newborn背后服务器集群的异常之处。在几次的扫描和试探性的入侵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那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都有人在暗中紧紧盯着，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中一般。
钟锦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迅速清理脚印，全身退了出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速度快得要命，整个人都好像喘不过气了。她知道，那种无来处，突然出现的压迫感，并不是真的源于对面的压力，而是她对危险的触觉神经在强迫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也就是说，潜意识里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或者有可能引来危险的事情，但是理智上还没有清醒，仍然盲目而行。
钟锦深吸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开始迅速确认自己安全。保证万无一失之后，才开始回想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钟锦同学，你好。”
钟锦交了考卷，便被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叫住了。她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便点了点头。
姜远胜看到钟锦的时候略微有些意外。虽然在之前已经了解到这位如今小有名气的同学是个女孩子，却终究没有亲眼见到来的直观。更何况，钟锦看上去瘦瘦的，十分文静，一点也不像身怀绝技的样子。
“有时间谈谈吗？”虽然之前已经说好，姜远胜还是礼貌地确认了一下。
“可以。”
姜远胜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和钟锦二人一同来到学校门口不远的咖餐厅。“有什么想吃的？我请。”
钟锦却只要了杯水。姜远胜见了，便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难办，不过他仍然从容地点了咖啡，等服务员走了，才慢慢开始介绍情况。
他一边说，钟锦也就静静地听着，不怎么搭话。不过若姜远胜问到什么，只要是能说的她也不会刻意逃避，倒是显得落落大方，而且不是消极应对。
面对这样的钟锦，姜远胜却越发觉得难以应付。她若是积极争取，或者至少情绪比较强烈，那说明对方对这件事情还算重视，还有争取的机会。但是她现在这个态度，看似没有抗拒，却实际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决定，再多说也无用。
姜远胜心中叹气，还是打算把自己要说的说完。
条件已经开出，可以说x讯方面并没有苛责为难，强压价码占她便宜。而是直接给出了中级游戏客户端开发师的职位，只要过了磨合期，还有机会带独立的团队。他自认为，这待遇就算是给很多工作多年的技术人员，也绝对能打动他们。然而钟锦果然是毫无反应。
“能说说为什么吗？”姜远胜终于放弃，但还是想知道自己开出的条件究竟是差在哪里，“是因为钱不够多？待遇不好？还是你想要自己创业？或者只是不想来x讯？”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钟锦，企图从她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如果是创业的话，我真的不建议你这么早自己做。不如先到大公司，在项目组里熟悉流程，再带过项目之后，这样创业成功的几率更大。你知道毕业生直接创业的成功几率有多低吗？”
这时钟锦笑了笑，道：“其实是我自己还没有考虑好要做什么，这样吧，你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等我考虑好了，做了决定再联系你？”
姜远胜吁了一口气，心道这下也算有个交代：“好，我的offer一直有效。我们x讯随时恭候。”
钟锦直到离开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隔壁坐着一个她认识的人。
胡乐真心不是故意偷听。
他只是随便选了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店坐下来等人，谁知隔壁坐着的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说的话还让他十分吃惊。
他对钟锦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千夜的两次见面。虽然她名义上与秦书城有婚约，可他对她一点结交的兴趣也没有。或者说她的身上没有足够引起他关注的特点。
在他的眼里，她能力不强，样子普通，性格也有些闷，温吞沉默，不够爽快。但刚刚他听到的一番对话，若真不是演戏，那真要颠覆他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