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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56)

打死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云溯一起同心协力,哪怕是逃命……第一波的箭雨像是个警告,短促的一阵爆发后就是让人更加不安的沉默,屋外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一般刺客的多少是根据由被行刺人的身份决定的。被云溯裹在被子里滚进床铺里面的我迅速地对比下我与他的地位,衷心希望对方是来冲我来的我,虽然我找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行刺的价值……

对方明显是冲云溯来的,箭雨之后我仿若听见了无数长剑整齐出鞘的冷硬声响。云溯贴着我道低声:“阿衍,就算你再讨厌我,我们也都要死在一起了。”

这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想踩扁这张笑得得意的脸。他和占了什么天大便宜似的亲了亲我耳朵:“看来你不太高兴?”

经过这么一连环的刺激我快精神失常了:“陛下,我是个普通的庸俗人,我还没有看够这个红尘俗世、还没生孩子没做娘,最重要的是还没吃够肉!别说和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就在这时候莫名其妙死了。”尤其是被你拖累死。

他眸中精光一闪,嗤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大的理想,原来就这点追求。”

屋外的人已经逼近了过来,门吱啦被捅了开,然后就没动静了。时刻倾听的我稍稍怔了下,然后心中大叫不好。果然不出一刻,裹着油脂味的松枝穿过门窗流星样掷了进来,大多是朝着床铺这边来的。他们想烧死我们……

我崩溃道:“你不是会武功么?”

他好整以暇道:“我是会武功,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有你这个拖油瓶在,就算勉强冲出去你敢保证没有别的埋伏吗?”

被打击的我下决心不和他说话了……

火烧了起来,呛鼻的浓烟渐渐充满了整个屋子,等不到被烧死我们就要被呛死在这了,我心如死灰了。在这个时候云溯的狼爪还不安分地到处乱摸:“阿衍,你知道我们背后是什么?”

我粗声粗气道:“知道你个屁。”

他轻笑了笑,火舌舔上了床上勾着的帐幔,眸子在火光中仿佛也烧着一片火海:“你害怕了?你可知当年被你推进寒水里的我亦曾这样的害怕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擅长记仇……”“嘎达”轻轻的一声木头摩擦在一起的响声,他诡异地转换了个问题:“你知道驿站后面靠着什么吗?”

身下的床榻骤然一塌,下一刻我就知道靠着什么了……秦河……

刚刚脱离被烧死命运的我立马面临了被淹死的困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明天还会继续更新,我快困死了。看文快乐~

38

38、亡命天涯 ...

三月的江水依旧冷得刺骨,在前方烧红了半边天的火焰映照下,那种寒冷往骨头里又扎深了一分。疼,冻成青白的手脚疼,呛进冷水的胸腔疼,挣扎沉浮在水中的身体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在撕咬。

我不大通水性,可以说基本不会,现在这会没沉下去完全得归功于长期在国师府里观摩阿岚洗澡。这手狗刨式虽识得不甚优雅,但能保我一命已是大善,反正旁边也没人看。想到这时,才冒出水面大张着嘴呼吸的脑袋被一只手霍地按了下去,水漫进眼睛里生生涩疼。使劲摆了摆脑袋,始终挣脱不得那只如影随形的手。

云溯说到做到了,他说很记仇现在果然就要把我淹死在这里来报仇。江水在我眼前织成一片茫茫碧青,茜草色的锦绣若即若离地拂过我的脸,喉咙里剩下的一点儿空气都快被挤出来,可他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打算。碧青的江水与紫红的锦袍逐渐在我眼前混杂成五彩斑斓的色片,唯一清晰的是他琉璃珠子样的眼睛,浮在不远处袖手旁观地看着我苦苦挣扎。握住喉咙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松落下来,我又想笑了,在他面前我从来不愿表现出一丝软弱。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从容不迫。

他冷然对视的眸子突然惊惶无措了起来,隔着几尺的江水似乎很焦急地在朝我喊着什么,这人真是傻了水里说话我怎么听的到呢?在他抓住我的胳膊时,冲破水面射来的箭也噗得声插/进了我腿上,鲜血染红了江水。原来我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箭射死的啊……

“辛衍,不准闭眼。你给我清醒点!”他压抑的咆哮一顿一顿地刺激着我的快麻木的神经,继而他发出声闷哼,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口齿不清道:“阿衍,阿衍……”喊得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用力,几乎,几乎让我联想到了一个词——刻骨铭心。

我神智很不清醒,竟然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云溯眼眶红了。他哭了,他怎么会哭了呢?我死了他应该很开心才是,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终于报仇了应该很开心才是啊……

腹部被人使劲一压,积在腹腔里的水被迫吐了出来,新鲜湿冷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口鼻里,重获新生的我贪婪地呼吸着。

“阿衍,你感觉还好么?”云溯轻拍着我的背小心翼翼地问。

我虚弱地瞧向他,眼睛有点花对了好几次才对准他的眼睛,咧嘴一笑:“我饿了。”

“……”

从小到大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是第一见到,有次游学回来的方晋嘲笑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次我没有打他因为我觉得他说的实话,但是我很淡定地对他说:“嘲讽公主是对皇室的大不敬,要被阉了做太监的。”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嘲笑过我了。一想起方晋,胸口某处揪着隐隐作痛起来。将就着拧了拧衣服的云溯抬起脸要说些什么,看见我的脸色沉了沉眼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这一说,我才迟钝地感觉到了腿上的箭伤,那一箭贯穿过我的小腿,箭尾的羽毛堪堪露在外面。一动我就深吸了口气,咬紧着牙关才没叫出声来。云溯好像又不高兴了,但这时候他和我一样狼狈,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他托住我的腰一把抱起我,即便是落了水走起来路来依旧风度翩然,只是步子微微不稳,抱着我的手臂也有些力虚。

“我们这是在哪?”为了转移腿伤的注意力,我忍着痛挤出一句话来。

他道:“连日降雨让秦河水暴涨,我们被冲到秦河下游了。”向四周略一打看,接着道:“看地形应该是到了与江州毗邻的徵州了。”

“徵州?就是那个以神仙名字命名的州府?”我颇起了些兴致。

“我怎么听说是以一个妖怪的名字命名的?”云溯难得与我有了共同话题,许是泡水里泡久了嘴唇和敷了粉一样白。

我瞪大眼睛:“啊?妖怪?”

他兴是觉得我这表情很滑稽,好笑道:“是啊,妖怪。”他浅得近乎透明的眸子染上隐晦的夜色:“听闻在很久以前天上的天帝爱上了一个妖精,但仙妖殊途,最后妖精散尽了修为化成天地一缕清风而去。天帝思念妻子,就给她居住地方改了名字,就是现在的徵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