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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50)

我道:“那你今天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

我与符怀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不是吃就是玩。今儿我与他下九宫棋玩,下棋时我道:“符怀,我问你一个专业问题。”

他搔头弄耳地盯着棋盘,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假如你的妻子不经过你同意做了很危险的事,你开不开心?”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脑子有病”这五个字。

好吧,我脑子在外人看来它就是有病的,我又说:“那你既然不开心了,是不是说明你挺喜欢这个妻子的?”

他摸摸下巴说:“也不是吧。这其实是关乎男人自尊的问题,如果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的话实在太没面子了。做老婆的也要懂点事么,丢自家男人的脸不也就是丢自己脸么。”

我说:“好了,你可以滚了。”

景晟出征的消息,我得知的很晚,几乎是将军府里最后一个人得知的。这道圣旨正是我归宁之日下的。或许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关心他,又或许是他并不想让我知道,琴歌忧虑地与我说时我不小心地撕破了正在看的书。

他这几日都在兵营中并没回来,府里的人瞧我的眼神待我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了。他们的将军不在,而身为将军夫人的我却整日和男宠厮混在一起,我的名声简直是一日千里飞奔而下。连符怀都不安地对我说:“是你要休了将军,还是将军要休了你?”

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他委屈道:“这几天送来的饭菜除了白菜萝卜就是白菜萝卜,你们两冷战能不能别牵连我这个无辜小男宠。”

“……”

他出征的日子定在二十五,在前一天半夜里他回来了。我假作梦呓翻了个身,避开他抚上的粗糙手掌。手心里紧紧攥着一角被褥,也不知是和他赌气还是和自己犯起了拧。方晋说我看起来披着柔弱小白花外表的野荆棘,远看还好,近看全身竖起了刺。谁碰就扎谁。他说皇家出产的不论是公主皇子还是阿狗阿猫,都是只能顺毛不能逆毛的主。

两片寒冷干燥的唇瓣贴上了我的耳垂,反复摩挲直至升起的烫热从那处一路烧进了我心窝里。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兵刃料峭的寒气,这种冷热交加的陌生情絮让我不知所措。可接下来他却没有了其他举动,只是隔着绵厚的锦被双手扣在我腰腹上静静地抱着我,若已然熟睡。

贴在后背上的是他冰冷的铠甲,从大婚起我与他虽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从来没有做过逾矩的事来。

在天光并着煜京的鼓楼上钟响漏进屋中时,他侧撑起身仔细替我敛好被子掩住风:“阿衍,等这次回来我们就离开煜京。”

我不喜欢誓言,在我的印象里,凡是郑重立下誓言的人必会亲手打破它。这就和道德存在就是用来沦丧的、律法建立就是等着打破的、人在这世上就不要想活着回去一样。誓言就是一个掩藏在希望幕后诱惑你踏进的陷阱,对心理脆弱的人来说,这陷阱有可能就是要栓根绳子吊死的绝望。

在我的认知里,景晟这种铁马金戈出身的,应该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什么风啊花啊雪啊月啊的,应该与他无缘的。可从大婚到现在,我怎么就觉得这人感情咋还比我这个女性还细腻呢?我是个道教信仰者,坚信上天是公平的,在我们来这世上时必赋予了我们相同朴实无华的心智。像景晟这样调戏我调戏如此顺手的,我有理由怀疑,他在后天应该调戏过无数个姑娘锻炼出来了。

这场离别来的突然又顺理成章,我有一点儿惆怅,转眼这惆怅就和风过后湖面上的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离别,相遇,在离别,人生总是在这样进行着。我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这点儿惆怅与它们相比太过微不足道。反正过一个月他就回来了,我如此地相信着,却不料命运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此坑复活鸟~~~~我说我会填坑的么……好吧,对此坑里的读者我要深深地鞠个躬道个歉……这周会连续更新此文~看文快乐~

34

34、云溯召见 ...

景晟走了,少了主人的将军府突然就似空出一大块来。白天我在府中从东晃到西,感觉怪怪的,哪里都有人,又好像都没人。在外人来看,我是个傻子,故而那些已婚贵妇人们平日的闲暇游戏我没有受到任何邀请。为此我生出了不小的遗憾,其实我挺擅长打麻将来着的,以前过年时经常让方晋输的倾家荡产,脱裤子裸奔。

这日我坐在柳池边摘了根新拔头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池水玩,树叶间漏下的阳光照得我眼皮微沉,依着亭柱子头慢慢垂了下去。脸面上忽而痒痒的,像片轻飘飘的羽毛在来回抚过。不太清楚地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东西,“吱吱吱”的尖叫声从指缝里挣扎出来。

我勉强睁开眼,揉了揉,才瞧清是绑着小竹筒的花梨,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戳了下它的额头:“不是说厨房养的花猫回来了么,你是怎么溜进来的?”它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两只小爪子挠了挠肚子下竹筒,献宝似的捧起来。

懒洋洋地将全身托在柱子上,展开窄窄的纸条,一眼扫尽。唔,看来方晋在秦南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夫人,宫中来人传了陛下口谕,让您进宫一趟。”琴歌站在亭子外小声道,我回了声,手中慢条斯理地准备将纸条撕得粉碎。不经意瞧见了花梨亮晶晶的眼神,我抽了下嘴角,将纸团递给了它。它很欢乐地抱住啃了起来,都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花梨这种怪癖让我不得不深沉地思考方晋平日里的饮食习惯。难道师父给他的那些消失的书本不是被他烧了而是啃了么?

明知山有虎却不容我不行,景晟才一走,云溯就召我进宫,不得不让我生出不详的预感来。临去前,我考虑再三从柜子里将匕首拿了出来贴身放好。对付变态只能比他更变态,但云溯这样登峰造极的已属我毕生不得超越的了。

宫里来的马车走了一会,我侧耳听见周围人生愈加鼎沸,不由纳罕,这不是往宫中去的路?如我所料,云溯接我来的地方并不是皇宫,而是在东郊一处别馆。这处别馆在我记忆里占了一席之地,因为临着贯穿南北的秦河干流,窗一推就是浩荡百里白练似的河面,风光视野都分外好。儿时父皇和母妃每年初春时都会带我来这里看春江雪融、桃花满岸。

一下马,刮过河面湿冷的风迎面吹了过来,手一伸捉到风中几瓣零碎的桃花。许是河风凛冽,粉色的花瓣显出近乎透明的苍白。无数幡旗和禁卫沿路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江楼之上,三层楼上隐约见着一明黄身影。

“阿衍?”提着裙子才踏上最后一阶,背对着我的身影就转了过来,眼神里残留的一丝迷茫迅速褪去,又换成那种迷蒙艳丽的笑意,妖冶而危险。

第一眼看去我大致摸出云溯今日的心情应是不错的,心稍稍安了些,规规矩矩地弯着身子往下跪去:“阿衍见过陛下。”才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你说我平时不正常惯了,今日怎么突然就正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