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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5)

宸和宫正殿里一片璨然灯火,耀如白昼。殿外几个宫娥正翘首张望,见了我们这一行人来面露喜色恭迎了上来。

为首的看起来年纪大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后接过霁芳手里的灯笼,边引路边道:“奴婢是这宸和宫的主事,名唤铃雀,殿下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一声就是。”

我呆滞地看着她,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她见了稍是一愣,随后也是一笑。想来,我这傻公主的名声已在一夕间传遍了煜都。

方晋曾同情对我说:“阿衍,装傻很辛苦吧。”

我反问道:“你平日里辛苦吗?”

他没反应过来,迟钝地摇了摇头。

我一摊手:“那我就不辛苦。”

半天后,他追着我打绕着国师府跑了三圈。

随着铃雀进了殿中,一帮早就候着的宫娥侍官齐齐拜见。铃雀见我兀自低头玩着手指,与霁芳互递了一个颜色后就做主散去了他们。

铃雀说,公主殿下入寝前要先沐浴更衣。

我内心欢跃,宸和宫尤其令人羡慕的一点就是,这里有天然暖泉注入,泡澡最舒服了。

铃雀领着宫女们将我外衣褪去后,我就以“师父说了,女孩子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理由打发她们候在了宽长的幔帐之后。

霁芳在临走前,踌躇地了下道:“殿下有事定要唤我。”便躬着身匆匆退下。

我琢磨,难道她是怕我这个傻子自己淹死在了浴池里?

偌大浴池被腾腾升起的雾气笼罩的若隐若现,殿角里一人来高的青兽铜鼎吐出一丝丝瑞麟香,浓郁熏人。

我蹲在池边伸手探进池里,试了试温,又好玩地拨了拨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拨着拨着,我触到了一缕柔顺的东西。好奇地捞起来,便听“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我惊得跌倒在光滑的地面上,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

我的娘亲哎,池里什么时候藏了个人!下一刻,我心里的惊叹补充道,居然还是个男人!

白皙平板的胸膛,湿透紧贴着肌肤的玉色宽袍,一滴一滴的水珠延着他的宽额流下,滑过似笑非笑的唇瓣,滴落进了半敞的衣襟里。

他居高临下眼神凉凉地探究地看了我半晌,见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不屑地嗤了一声:“果然是个傻子。”

幔帐外响起一声轻咳,他面色一沉,倏尔绽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地笑容来。

他弯下腰,挑起我的下巴:“傻公主,我是你的男宠。”他见我眼睛瞪得老大,又道:“你知道男宠是什么意思嘛?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他的指尖暧昧地刮过我的唇:“你和我生下一个孩子来就皆大欢喜了。”

我呆若木鸡地开口:“是你生吗?”

……

4

4、床第之战 ...

师父说,世人们的人生追求一般分为三个层次:口腹之足;佳偶之配;名利之收。换句话说就是,吃饱和暖娶老婆,扬名于世受崇拜。

作为一出生就享有公主之尊、不愁吃喝却没有男人的我对这个层次顺序发出过质疑。

师父摸着我脑袋和蔼可亲道:“阿衍看上哪户人家的公子了,没事,让你师兄去替你抢过来。”

方晋在旁腰杆一震,压低着嗓音道:“我只采花,不采草。”

师父一鞭子抽下来,打发他去将后山所有的草给采完了。

从本质而言,我是个非常正经而洁身自好的人,平日里连小黄书也只是偷偷看过两三本。对于男人这二字,仅局限于时不时意淫下江湖青衫客、鲜衣怒马人聊以慰藉一下少女情怀。

在后来师父告诉我山脚杀猪的王九曾经是名动一方的大侠后,我连这点意淫的精神都打不起来了。梦想破灭地如此简单。

现下,面前这个男人号称是我的男宠,还趾高气扬地说要与我生个孩子。让我迅速进入已婚状态后直接面临生子大计,是个女人都会神魂俱颤。

待我震惊之下说出那句话后,男宠俊俏的小脸像抹了层黑炭似的,眉间皱得能捏死只苍蝇。

他叉腰不耐烦地面对着我,忽而一笑,笑得分外淫/荡:“大概也没人教过公主殿下。”

他曲折着身子贴过来,凑在我耳边暧昧地挑着眉道:“生孩子这事是要我们一起来的,让我来教殿下如何?”空荡荡的袍子挂在他身上,似风一吹就散开落入水中,人似清凌又妩媚的一枝艳荷。

说着他握起我的手往他光滑如玉的胸膛探去,我睁大眼,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特权阶层就是好啊,方晋要是抢了民女,除了给县令缴纳民女外还得包红包。公主我不用抢就有民男主动献身暖炕头。

我边感叹,边使劲一蹬腿利索麻溜地踹了过去,直中他胯/下红心。

“噗通”一声,他面色铁青地仰头倒下,落入浴池里。他还没痛呼出声,我已捂住脸鬼哭狼嚎了起来:“雀姐姐!芳姐姐!有人打我!”

杀人要灭口,斩草要除根!哼!

……

一时间浴池边兵荒马乱,男宠公子惨白着脸蜷身被扶出了池。

我缩在铃雀怀中埋头嘤嘤大哭,两指微张就见他凶光毕露地狠瞪着我。我一颤攥着铃雀的衣襟滚落了几滴泪珠,铃雀半抱着我厉声道:“符怀公子请自重!”

原来男宠的名字叫符怀啊,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等我沐浴完拖着长长的白绸衣牵着铃雀的手往寝宫而去时,忽然想起了,邻国的国姓不正是为符吗?若是猜得不错,那人应是幼年便送往大煜宫做质子的梁国二皇子了。

质子的身份历来低微而敏感,将他塞到我这前朝傻公主这里,想法之妙、用意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等穿过重影剪花门进了内殿,我一抬头吃惊地发现符怀公子居然堂而皇之地枕手躺在临窗贵妃榻上,神情阴郁地盯着上方雕花横梁,长发散乱。

铃雀看了眼候在门边的霁芳,霁芳匆忙瞟了眼我和符怀,又快速低下了头去,符怀鼻子里重重哼了声。

铃雀松开我的手,面上划过丝不忍对我道:“殿下,早时歇息。我们都伺候在外间,随时听凭殿下吩咐。”

我乖乖点头,铃雀出门时侧头冷看了霁芳一眼,低语了一句,听得不大清楚,隐约捉住“陛下”“乱来”几字。

门缓缓合上,符怀依旧半死不活状,想来身心受到巨创。

师父说要国师府的人都要秉持着慈悲为怀的信念,所以经常组织我们买牲畜放生,每次放过生后我们就要吃得比畜生还不如了。对牲畜尚如此,作为和我一样境地尴尬、经历坎坷的邻国质子,罪魁祸首的我有必要对他进行些慰问。

于是,我拎着拖拖拉拉的裙摆,蹒跚着步子走到他身边。

他侧头警惕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如同纯洁的良家少女看着一个色狼,下/身往塌里缩了下。

我嘿嘿笑了阵,笑得他脸白中泛起了青。

其实我并不想恐吓他,只是先天不同,我不太能体会到那里痛起来如何,也就一时找不到抚慰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