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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请上轿(18)

……

无数句“他令堂大人的”都无法形容我此时想揍扁方晋的激昂情绪。

“对了,姐姐。”在老柳树的破庙前,他掏出碧簪犹豫了下,终还是捧到我面前,小心地看着我道:“那个哥哥已经给过我一个玉扳指了,这些我不能要了。”

我看着他饥黄瘦弱的身子,有些心酸道:“你留着吧,这世道不好过活。”

他飞快地摇头,挺了挺胸膛颇自豪道:“我马上十岁了,已经可以接些苦力活,赚些温饱银子了。等存足了盘缠,我就离开这里去云苍国参军。”

“大祁,不,大燕不好吗?”我的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酸涩道。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我爹战死前告诉我,我们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大祁。现在这个皇帝杀了我爹,我娘殉了情,这里没有我的亲人,不再是我的国家了。”他话里咬着恨意,脸上尽是冷漠凄然。

“小曲儿,是你吗?你今天等到了我说的那傻姑娘了没?”破庙里传来方晋悠闲自得的声音,还透着几分尚未清醒的睡意。

我将碧簪推回他的怀中,对他很认真道:“说这话的主人我虽然很讨厌,但现在看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握住他的手对他道:“不论怎样,先要活下去,必要时,不择手段地活下去。这些就是你活下去的资本。”我咧嘴一笑:“好了,你现在可以先去找个当铺当掉它们,找个地方好好填顿肚子,暂时不要回来。”

他张了张口,往庙里看了眼。

我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要少看暴力血腥画面,会不利于心理健康的。”

……

“辛衍!我是你师兄啊!哎哎,轻点!”方晋单腿跳着脚,狼狈地左躲右闪,最后他悲愤咆哮道:“你再打我,我就死给你看!”

“哼。”我随手撕下人皮面具,扔掉柳枝,席地坐下,花皮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亲昵地在我手边蹭着。

方晋心有余悸地看了我一眼,离我三尺远地坐下,指着花皮对我道:“一只老鼠都比你来得有良心。”

我抱着臂道:“你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怎么沦落到这地步?”

他揉着肿成馒头的脚踝,郁闷道:“还不是我爹,刚一上任就逼着我娶亲,不从他的意,就把我扔了出来。还给三省六部里其他的官员打了招呼,谁都不准收留我。”

我疑惑道:“你不是已经酝酿好了三妻四妾计划吗?干嘛这么抵触娶妻?”我的眼光从他的脸往下滑,最后停在某处:“难道,你,有什么隐疾?”

方晋呼吸滞了滞,哆嗦着唇狰狞地将我看着:“有时候我真特别想掐死你这祸害。”

我哈哈哈笑道:“原来你还有不想掐死我的时候啊。”

……

“辛衍,我此生没准备娶妻了。”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转而又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隐疾个屁。”

他粗声粗气道:“我既然随你回了京,以后发生的事就算难以预料,但也是生死一线。”他淡淡道:“总不能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云溯他已经开始试探我,询问后山皇陵的事了。文臣虽能触及朝纲,但终归于你无多大作用。师父的话不无道理,我或许考虑换职入伍。”

我沉默了下,点了点:“你自己小心点。”

方晋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他道:“听闻你在街上耍剑卖艺,差点连清白都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目光暧昧落到他的馒头脚上。

他脸色青黑,直挺挺倒在稻草堆上咬牙切齿道:“别和我提那个借酒发疯的死女人,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你更像男人的女人。”

……

就在我拔出匕首横在方晋脖子上时,庙门那探进了个小脑袋:“哥哥,姐姐,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回来了。”

他一步踏进来,岂料身后竟还跟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榜单~~真美好T T看文快乐

13

13、劫个色吧 ...

“一场定生死,谁能活下去就永远和他在一起!”来人窄袖紧裹的素腕一振,一道剑光抖在我下颚,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啊?”我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身下的方晋,又抬头看了看面色黑沉的劲装之人,我戳了戳方晋的胸口:“怎么办?我挺爱惜我自个性命的,但一想到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会怎么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呢?”

“你最好立刻离他三尺之远,否则我就废了你的手脚。”那人见我依旧骑在方晋身上动也不动,俊脸黑得如同罗刹一样,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

“够了!你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方晋一脸悲痛欲绝地捶地咆哮道:“老子不是说了卖艺不卖身吗?”

……

等谢霄姑娘弄清楚我与方晋乃清清白白的师兄妹关系时,小曲儿已生起了火烤上了馒头,抹了油撒了孜然的馒头在蹿高的火苗上散出诱人的香味。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三人,此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假象团团围着火坑谈人生。

原来谢霄就是方晋口中的镇国将军之女,那日她在酒肆中与好友把盏言欢,才出了门便见着将一柄银龙剑耍得潇洒翩然的少年。她本是虎门出身,从小在父辈指点下习得一身好武艺,与寻常脂粉女儿自是不同。因酒气上涌,她头脑一热便要去单挑卖艺中的方晋。这世上一直流传着几个很真实的道理,例如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又例如强势女子都会倾心自己之上的人。

方晋的剑术得的是师父真传,加上他一直幻想仗着它打家劫舍、英雄救美,平日倒很用了几分心思在上面。谢霄败得毫无悬念,结果也唤醒了一颗沉寂许久的女儿心。

就在她颊飞红云,羞涩地准备询问方晋他是否娶妻啊,是否非断袖啊,是否为佛家弟子之类时,方晋抗着剑大大咧咧地向她伸出手去:“一口价五两银子,谢谢惠顾。”

……

金刚石打的心都经不起这么一句啊。恼羞成怒的谢霄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方晋的领子,趁着酒劲在他脸上轻薄地落下一吻,塞入他手里一块玉佩甩下句:“三日之后上门提亲。”便扬长而去。

方晋在领悟自己被人非礼后,已经石化碎裂而后化成渺渺尘埃随风逝去了……

玉佩上写着谢霄的生辰八字和硕大的一个镇国将军府印,有效地将方晋逼迫到了破庙里足不出户,等待着远在皇宫里我的救济。

命运素来喜欢玩弄人,浑身洒满狗血的方晋被玩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听说你是方家的三公子,为了躲我这种破地方亏你也待的下去。”谢霄腰悬长剑,叉着腿坐在地上带着三分嘲意环顾周围。见方晋憋屈怨怒的模样,俊眉一挑,如同戏文男角般邪魅放肆一笑:“爷爷说为我定了亲事,我本就不愿。现在嘛”她懒洋洋的如同未餍足的狮子舔着爪:“你的剑术在我见过的人中算是鼎好的了,我很满意。你我两家速速定下个婚期,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