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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不合(25)

云展不能争。

云展没得争。

时机不对,身份不对,年岁不对,哪里都不对。

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一辈子就没有了。于是云展庆幸,这个时候自己还会为了那个人的嬉笑怒骂牵扯到心上那根深藏的,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的弦。

云展庆幸自己遇见了方茗。

万分庆幸。

没有人说爱谁就一定要跟谁在一起,他的爱情里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没关系,他只要那个人的幸福。

他这辈子,本该除了那些一出生就注定要争取要践诺的东西再无其它,现在有了方茗,有他这一生都能拿来珍藏回味的人和事,就算这辈子可能因为一些事,一些责任,会短到连让她承认他是一个平等的能够爱她的男人的时间都没有,云展依旧这样庆幸着。

他是如此满足。

——只因那个人无意回首含笑的一眼,就填满他原本苍白孱弱的一生。

*

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你不要我的喜欢,我便……祝你幸福。

也许我不该遇见你的,可我是如此庆幸,至少这一辈子,还让我遇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很短一个番外,有点时间才顺手码的。码完这番外,弱弱举爪求意见

男主不变徐怀安,男配不变云展,可是——

本文的结局,我试着能开放式结局,暂时不交代最终CP吗?

再话说,如果喜欢云展的人真的很多很多很多,我就试着在正文番外,给他一个小小的期望跟盼头,至少不会像我之前构想的那样,求之不得,孤寂一生?= =

……掩面,我只是,不小心,心疼他了,而已。

……再掩面,其实男主的身世,也很那啥,不过我想大概云展番外在前,他的事,就么那么大冲击力了……

19

19、昔我往矣 ...

人的身体不可能承受那样不吃不喝不睡无休止的等待太久,方茗把自己关在房里的第二天,伙计唤她时就已经没了声响,推门时发觉门被人从内反锁,徐怀安情急之下破门而入,却见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呼吸规律,脸色红润,竟是熟睡一般,像有人刻意为之。他的心上,只那一瞬间便涌出无限的复杂情绪。

方茗在房里不肯出来时他已大致理清思路,徐怀安不知道那个叫云展的男人这么做是何居心,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跟其他,可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一点:那晚的共眠之事并非出自方茗本心,按她现今的表现来看,她对他也并无它意……也许,更多的是抗拒。

这种认知让徐怀安沮丧也挫败,像他满心以为自己深思熟虑再三研究才得出的退敌方针能被采用推崇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敌军已败,和约已订,边关五十年内不会再起战乱,某某将军凯旋归来,如此这般云云,他的退敌方针,未出场便要谢幕,再无登台机会。

徐怀安扶额,掩面苦笑,书案上满满当当都是待处理的公文,他却半点没有要工作的心思。心头盘旋萦绕前尘旧事,心情晦涩莫辩,竟不知方茗醒后自己该如何跟她相处,如何求她原谅,如何……求娶。

求娶。

他向娘亲禀告的时候,娘亲并没有说别的,只问了他一句:“是否真心实意,是否对人家姑娘情有独钟再无二心,并非只因‘责任’一语?”

徐怀安抿唇,并未犹豫,全凭本心,一个字,堂堂正正,明明白白,“是。”

一点头,一承诺,一辈子。

这是爹从小便教他的。

徐怀安从来不想后悔,更不想做出让自己在后悔之前更加后悔的事情。

他喜欢方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先前他不知道,也不愿深究,如今却是再不争取便要失去的局面,他从来不会什么都不做便毫无怨言将自己希冀的想要的拱手让与他人,尤其,那是方茗。

因为她是方茗。

只因为她是方茗,所以一切都有了理由。

徐怀安掩面,这回是真栽了,还栽得乐不思蜀不亦说乎,好吧这是报应吗报应吗,因为小时候她理他他不理她,所以现在就得反着该他理她她不理他,是吧是吧是这样吧?徐怀安万分想念小时候的日子,如果现在给他一个机会回到十年前他上京那会,他一定会先在她身上留印盖章证明她是他的其他人通通不能觊觎,无风无浪一路长大,求娶,成亲,生……娃娃,老去。

掩面郁卒至内伤。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必当初何必……

徐怀安臆想着那样淡定美好平静安稳的生活简直要捶地挠墙了,那是曾经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那是年少无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安稳日子……那是——好似他一闭眼便好似历历在目从未老去的回忆啊回忆啊!!!

以头抢桌。

不觉痛。

不觉失仪。

只觉懊丧憋屈追悔莫及。

徐怀安违誓后悔了。

即使咬碎一口铁齿铜牙都不觉畅快的后悔。

瘪嘴,憋屈,难受,不想做什么大男子汉,想做小孩子,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了巴人家身边撒娇打滚耍赖,怎么都要弄得她回心转意才好。

“砰砰”,清咳起身正色扭头以弹指计时,“何事?”

“大人,方小姐醒了。”

“情况如何?”男女大防不准他在那里守,徐怀安内心纠结那天他连人姑娘身子都给……哼哼了……嗷嗷脸红,内心捧脸荡漾……

徐怀安淡定伸手拉下愈加喜形于色的嘴角,听外头的小厮一点一点列出需要他去现场观看的理由,起身道:“我知道了,先去告诉管家不得动粗,也不能让方小姐离开,我随后就到。”

“是。”小厮领了命,果然先行离去。

徐怀安推门而出,门外阳光灿烂,天空晴朗明净,院内鸟语花香,一如他此刻心情,满怀期望,跃跃欲试,好似下一秒,就能得到这个世界这一生里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最大的,最最重要,什么都比不过的幸福。

*

好吧,我不躲了,我要堂堂正正地跟你剖白我的心意,娶你,照顾你,跟你一起过我原本以为无比漫长的一辈子——跟你一起,再长的路,都只觉短,那幸福好似一眨眼就过去了,怎么都走不够。

既然他伤了你,再无保护你的资格,那就由我给你幸福。

一切重新来过。

*

恩断义绝啊。

哪个人造出了这样的词,实在不厚道。

方茗捂着脑袋趴被窝里,被她赶出去的下人叽叽喳喳在外头跟谁说话报备,先前摆在床边小桌上的清粥飘着很香的味道,方茗把自己关了一天,被人打晕睡了半天,现在肚子很饿咕噜咕噜响,可是她不想吃。

没错,她不是自己晕而是被打晕。

被师父亲手打晕的。

像上次一样,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忽然出现,手刃,晕倒,消失,就跟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