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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生存法则(网络版)(25)

现在想想她活的也真是糙……

纠结个半天,手中忽然一空,梳子已然被人夺去。铜镜里李英知恨铁不成钢地将她看着:“为师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世族贵女。”

谢安沉默……

忽而发根一紧,她茫茫然地想回头只听李英知一声低喝:“别动。”

掣肘他人,谢安心中有怨也不敢轻举妄动,由他拿着梳子在后面捣鼓她乱蓬蓬的长发。

捣鼓了半天,李英知终于大发慈悲得放过她的脑袋:“瞧瞧,可是比你那鸟窝头好看上许多。”

谢安虽不会动手,但识得出他梳了个双平髻,不说多精致但确实比她抓出来的揪好多了……

谢过之后她咕哝道:“对女子梳发的手艺这般精通,公子不愧是京中风流第一人。”

“家中有个和你一样不懂事的妹妹罢了。”

礼尚往来,谢安暗讽他一句,他也不毫不客气地回击了过去,拿着梳子敲敲她的头:“今日我与田少帅去巡视魏州民情,一天可能回不来。我把白霜留给你,也好护你周全。交代你的事情莫要忘了。”

护什么周全,盯梢就直说呗。

谢安眼珠子转了转,透过铜镜观察了一下李英知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公子,是不是魏州发生了什么事?”

李英知明知故问:“水患啊!”

“水患以外的!”谢安问得认真。

问得倒是直白,李英知借着搁下梳子俯身在她耳边:“黄河水患田婴按兵不发,我更担心河硕三镇勾结在了一起图谋更大,所以……”

他捻起一朵新鲜的茶花簪在她髻上轻声道:“我们这次来的务必要搅混了藩镇这滩水,最好……”簪花的手微微用力,“找到个给朝廷削藩的机会与理由。”

谢安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他,李英知走了半天她才从巨大的震惊过后缓过气来。

削藩,这简单的两个字,相当于牵动整个大秦未来的国运与数以万计的性命。

陛下想削藩,不,是李英知想削藩!以他的身份,离那把龙椅只有咫尺之遥,谁都知道想坐稳那把龙椅藩镇就必须要除。可……

谢安挠挠头,且不说藩镇在大秦屹立的时间如同五姓贵族一样的古老,就说李英知目前的自身情况,屁股都还没挨着皇位,现在就想着削藩是不是有点想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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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奔赴帅府后院时恰巧遇到李英知与田婴二人出府,踩了狗屎了……心中骂了一声,谢安乖巧地与他两人行了个礼,李英知眉目淡淡地嗯了一声,田婴倒是笑容如旧:“女郎这是来送你家先生的?”

谁来送这个人模狗样的狗官!谢安低眉顺眼地应了个是,李英知扫了她一眼与田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少帅是不知道,别看她在我面前放肆,却是个外强中干窝里横的,怕生怕黑胆子小得可笑。”

见谢安瞪着眼看他,他端足了做先生的威严不耐烦道:“早便与你说过,黄河泛滥情势复杂带你出去多是累赘。”

田婴嗳了一声,不赞同道:“谢姑娘年纪小小跟着邵阳君你出来奔波,依赖于你也在情理之中。”转头安慰谢安道,“你家先生与我只是出去一日,府里人我都打过招呼了,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开口当自己家里便是。”

谢安才应下个好,只见一个娉婷身影从后径自走到了李、田二人身前,行了礼后眼神清亮笑如花开:“邵阳君我们又见面了。”

李英知亦是凤眸轻挑,柔和一笑:“景姑娘。”

两人是旧识,谢安看看她又看看李英知,见其不置可否,心中不免对此女子存了两分好奇。

几句寒暄后,谢安目送他们出府,在大门关上的那瞬间她似乎觉得那名叫景西的姑娘回头看了她一眼。

谢安不明那一眼的含义,心中更多的是对李英知的腹诽:

同是女子,怎么她就是累赘!景西就不是了呢!

她长得有那么像拖后腿的猪队友嘛!

谢安鼓着冲锋陷阵的气势奔去了后院,哪成想游园似的转了一圈,从下人们口中得知田婴这般年纪竟然只有尚未娶妻,只有一个弱冠之年纳的妾侍。因跟得田婴时间久了,府中人都称这女子一声小夫人。仗着自己讨巧的年纪,别人对她没甚防备,谢安打听到这名小夫人难产过一次后落了病根,若无事少有出来走动。这种阴湿天气,更是居于内室不常露面。

坐在廊下的木栏上正琢磨着要找个什么由头拜访她时,忽闻走廊尽头传来渐行渐近的呼唤:“芳兰,芳兰……”

那女子久唤人无应答,又往外走动了一截,恰好与拐过来的谢安碰了个正着。谢安假作无意忙不迭地道歉,只听她道:“无妨,起来吧。瞧你面生,是随京中的官人来的吗?”

谢安嗯嗯回她,抬头的瞬间,人惊怔住了。

☆、第十九章

难得老天开眼,放晴一日。

魏州城外,李英知跨马与田婴并轡而行,景西连同随官远远跟着。

官道之上,行人车马稀疏,隔数丈笔直站着几个长枪黑甲的士兵,路上来往还有一列戍卫来回巡视,戒备森严。

李英知不禁赞叹道:“早闻少帅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真各个皆是精兵悍将。”

田婴见了,扬眉一笑,颇有几分自得:“我们魏军或许比不上京中禁卫懂规矩,但每一个都是说一不二、血气方刚的真汉子。”看着远近的兵士,田婴意味深长地笑望向李英知,“他们每人为魏博,为百姓,为朝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魏博与我田府。”

李英知闻之浅浅一笑,不作言语。

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老狐狸啊,田婴心中感慨。带着个十五岁不到的姑娘家独身闯入河北,明面上落入了成德军那群斥候手中得他相救,让他占了一个恩情。同样也是他李英知派人通报消息,将成德军的耳目一网打尽,实际上论轻重反倒是他田婴承了李英知一个天大的人情。

田婴自然是知道李英知为何而来,越是知道他的目的,他的按兵不动则越是让田婴捉摸不透。入了节帅府后李英知的做派特别光明正大,每日正常与朝廷来往书信,内容田婴粗粗看过,无非照本宣科的例行汇报,比如“黄河灾情严重,百姓民不聊生,请户部加大救济力度啊”又或者洋洋洒洒地将他田氏治下的魏州大大的夸奖一番,夸得田婴自己都脸红了……

除此之外,其他小动作一概皆无,真要说交流频繁的也就是李英知他带来的学生,谢安。这姑娘更实在,不给她出门,她就老老实实地在房中看书写字,最多就在院子里转两圈。

田婴暗中观察琢磨了两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说到底藩镇节帅多是武将出身,让他们没日没夜行军打仗没问题,若要与朝中那些老谋深算的政客们玩心思,他们自己也知道是占不了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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