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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生存法则(网络版)(24)

她喘了口气,犹觉得不够,狠狠加了一句:“我谢安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女儿,但毕竟是谢家中人,容不得人欺凌至此。若大人执意,我也就只能以死守志了!”

一番慷慨激昂说完,谢安只觉得将这段时日来的憋屈全发泄了个干净,痛快淋漓万分。连习惯性听墙角的白霜都忍不住拍掌叫好,不是为她铿锵有力的一段话,而是为她敢当着面和自家公子呛声,单凭这份胆识,白霜感慨,女中豪杰啊这是!

李英知一路沉默,不是他不想插嘴,而是谢安气势太足,语速又快,让他有心无力,终于等她咕噜咕噜地念完,他道:“说完了。”

“说完了。”谢安撇撇嘴。

李英知嗯了一声,倒了一杯茶给她,谢安也不含糊攥起杯子一饮而尽,重重将空杯丢在案上,梗着脖子视死如归:“公子要发落就发落吧!”

李英知脑仁突突地疼,怎么之前他没发现这丫头不仅爱哭还有副热血刚烈的心肠?揉揉脑门,他说:“颐和啊……”

谢安斜眼看他,李英知好声好气道:“我只是让你与田婴后院的女眷们多走动走动,以你谢氏女的身份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想必套话也容易。且你一个姑娘家,与她们也好相处些,你说我总不能让白霜一个大男人深入内宅,除非……”他抽抽嘴角:“骟了他。”

白霜胯下一紧,委屈地快要泪奔:“公子你安慰谢姑娘也不能牺牲掉我白家的下一代啊!”

谢安木愣地看着李英知,他说完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呃……公子不是要将我卖给田少帅做小妾?”

李英知翻了个白眼给她:“就你这身段,卖给田婴也要人家愿意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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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聊了一会,田婴遣人过来请李英知前厅议事,谢安无品无阶自然不能跟去。李英知看看她的小火盆笑了笑:“字写得不错烧了可惜,下次要写为师的名字大方点写个千百遍,为师挑个好的裱起来挂中厅里也好让那些朝中俗人们见识见识爱徒的墨宝。”

“……”他说话的口吻依旧贱到欠扁,可谢安莫名地就心虚了。等他走后,谢安呆坐了会慢慢收拾着桌子,忽然她在原先瞧得那本书下发现了一对铃铛,没有她原来挂在腰间的那对精致,但玉质也算上乘。手指摩挲过,发现内里刻了两小小的颐和二字。

李英知留下的??谢安狐疑地拎着它看了半天,将它收入了袖中。

游廊之中,四下无人。

“公子,你……”

“你想问我为何与谢安透露了我来魏博的事宜?”

“是的。范先生不是说她身份尚有待斟酌,万一她别有用心,公子岂不是危险了吗?”

“正因她身份特殊,我才要放出鱼饵来钓一钓她。这条小鱼太狡猾,防备心又太重,没点真材实料她不肯上钩啊。”

☆、第十八章

是夜,谢安翻来覆去,惆怅满肚。

她打小跟着祖母长在淮洲谢家老宅,除了大年大节妯娌姐妹基本上照不到面,混得最多的就是童映光手下带的师兄师弟。年纪小的缘故,平时没多少男女概念,他们也只将她当做小子一样处着。翻墙逃课没少她,偷酒挨打也一同受着。

这大宅深院里虽比不得皇城后宫,但女眷间的勾心斗角毫不逊于前者,各个都是温柔乡里的算计高手,莺声燕语间的杀人不见血。谢安那叫一个头大啊,李英知让她这个宅斗小白去与田婴一帮大小老婆周旋,同把只兔子送进狼窝里有什么区别啊。

烦死了!谢安猛地拉起被子盖住了脸,烦着烦着也就睡了过去。

庭院左侧的厢房中,灯火跃跃。与魏州一干大小官员不痛不痒地商议了一下治理黄河的工事后,李英知在田婴那坐了坐,双方假惺惺了谈了会“心”,推辞掉了田婴摆宴招待的美意,悠哉哉地回了房中。

早先在沈家墨坊买来的纸张堆得整整齐齐,李英知看到自己故意捻皱的纸角平整如初,便知道这批东西已经在田婴手上过了一遭了。对此他一点都不意外,如果田婴一点戒备都没有才是他要担心的,那说明魏博已经有恃无恐不再对朝廷有所忌惮。

雨下了一天仍是闷的很,李英知大大方方地将窗户敞着,房中光景一览无余。同时,谢安屋里的动静也在他眼皮子底下。晚膳的时候谢安没有出现,派人来说是下午零嘴吃多了不消化就不来了。

心里有鬼不敢见他呢,李英知略略一想,命白霜亲自去挑了一小筐没熟透酸得掉牙的油桃送到谢安那。白霜面无表情地把桃子搁到桌上,面对谢安不解的眼神,白霜一板一眼复述了遍李英知的话:“公子说积了食睡觉伤胃,让谢姑娘您要么出去跑个六圈,要么把这些桃子给吃了消消食。”

“……”谢安看看那筐光看着就倒牙的桃子,又看看寒雨飘零的天幕,冷面以对,“多谢公子好意,我看会书再睡,消食就不必了。”

白霜似早料到她的反应,中气十足道:“公子说呢,谢姑娘您要是两个都不选,那今晚就去他房中伺候吧!”见谢安恼怒起来,马上又道:“公子还说,一句话都不听的小王八蛋立马滚蛋,他用不起这样的门客。”

“……”岂有此理了,这不是逼良为娼吗!!!谢安抬头,隔着重廊见李英知立于窗下冲她一笑,贱得惊天动地。

谢安大怒,蓑衣也没捡,一句话也没说地绕着院子跑了六圈。

当她是只牙尖嘴利的兔子,原是个梗脾气的牛犊子,李英知扶窗一笑。最后一圈谢安路过时站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李英知,眼睛亮得像太阳一样灼灼逼人:“我看这节帅府里美人娇娘不少,公子下次找人伺候直接找田少帅要一个在房里红袖添香就是了!”

李英知相当惊讶:“伺候笔墨而已,爱徒想到哪去了??”

“……”

毕竟是个姑娘家,六圈跑下来约是累到了,谢安回去后没多久对面房里灯就灭了。此时李英知已回好了白霜送来的几封信笺,入了夜雨声更密,他才仿若感到了寒气起身端来一盆热水,关了窗户,仅留了一盏小灯,看起来像是要入睡了。

烛火如豆,李英知立于阴影下仔细地翻过一叠又一叠的纸张,最终他翻到一叠最为昂贵的白鹿纸时停下来了。摩挲一下纸面,他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墨瓶滴落在了热水中,淡淡的墨色化去,他拾起白鹿纸在水中均匀的摊开。不多时,一行字徐徐浮现:圣危,归都。

圣危……

李英知凝视着两字,皇帝的身体比他预料得要糟糕,这么快就支持不住了。归都……西京东都,东都驻扎的神武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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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打着呵欠爬了起来,想了想翻出一套较为精致的衣裙,穿戴完后对着镜子发呆。读书时讲究个质朴勤学没心思放在打扮上,加上又没及笄,谢安至今也只会揪个丱发草草应付,胡服更是简单随便用布巾攥个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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