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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54)+番外

我好像听到了吱吱的磨牙声……

“国主将才安排平心的住处去了,才一回头就不见了夫人,没想到夫人躲在这里。”如夜屈着一条腿就而坐:“夫人不喜欢平心?”

我仔细想了一下,解释道:“也不是很不喜欢……”

如夜执扇,笑得一派了然。

我沮丧道:“好吧,是有点不喜欢,不过这很自然啊。这个国主夫人做不了多久,我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今天这样还是太过贸然了些。这事岑鹤他做得未免不太厚道,好歹也给我一个收拾行囊留封休书的机会呀。我这人不是你们神仙,其实挺小肚鸡肠的。”

如夜摇着扇子没有说话。

我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没听懂?”

他点了点头,扇骨在掌心敲了敲哭笑不得:“最不了解的是夫人为何会认为国主会休了夫人?”

“我和他终归是过不长久的……”我躺在柴火堆里喉咙有些酸,眼角胀胀的:“这种女孩子的心思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收了扇子插在颈后,也抱起一条狐狸尾巴揉了起来。

我:“……”

下意识去看了眼留欢,发现他已“呼呼”睡得正香,时不时还舒服地抖一下尾巴迷迷糊糊哼唧着:“重点,再重点……”

“夫人说出这话,大半还是在乎国主的。夫人要明白,一个人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是要表现在那个人面前,这样他才能了解到你的心意。”他斜撑着身子,凤眸微怅:“情之一字系于两人之间,总归是要这两人同时花了心思才能得善果。”

他转过头:“……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眼神呀,我这明明是敬仰的眼神……

我嗫嚅着道:“作为一名清心寡欲的神仙来说,你对于感情这档子事的研究深度已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对照你,我深感自己的神经粗犷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如夜:“……”

托着腮叹了口气:“你说的这话我听懂了,可我还是希望你没有对我说过。你说我食古不化也好,顽固不通也好,这些个情理若是在普通夫妻间倒是行得通。可我到底是出身王家,就算再愚钝,但也亲眼看见了许多为了权位不得以而为之之事。东国史上曾有位不受宠的公子,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妻子即便在他流放时也随行左右。北疆的寒沙、南蛮的酷热、汜水的险恶,二人皆相互扶持而过。老皇帝驾崩前,几个儿子为了王位死的死、傻的傻,这才想起了这个少年时就聪慧孝顺的小儿子,召了回来。召回不久,在公子登基前,他的的妻子因病去世了。其实东皇室的子孙们都知道,这个国夫人是被公子一剑刺死的。老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说,只有他自己亲手抹杀了他唯一的软肋才配成为他的儿子,成为这世间的王者。这个故事在我与阿姐幼年时就耳濡目染,一遍又一遍。”

我将脸埋入软而暖的绒毛里:“从小时候到现在我都在想,国夫人即然是公子的软肋,那么亲手折断肋骨时他就不痛么?话本里情之一事自古多令痴男怨女心驰神往,动辄就要生死相许。可对于一个很有想法并正在将这个想法付诸实现的人来说,它实在没有多大必要了。有也不过锦上添花,纯属浪费资源。”

我从没如此正经地说着看似很不正经的话:“你想我这把老骨头历经坎坷,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你说若是再被抛弃一会折一折,最后还被丢了喂狗,就未免太伤情了。”

相对无言半晌,如夜懒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错了,夫人和我家那株桃花看起来都是迟钝迷糊,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姑娘。夫人……”他沉吟片刻方道:“是个明白人。”

生平第一次得到这样高的评价让我颇为飘飘然,也就不在乎前半句那啥了。

飘然了一会儿,我被他用扇子给捅了一捅,他道:“夫人可开心了?”

我嗯了声:“一般开心吧。”

“……那夫人可否看在我顶着莫大风险安慰失意妇女的份上赏赐些归墟灵沙给我?”他握着扇子笑容渐变得有些牵强。

我“咦”了声:“安慰失意妇女还有风险?勾引失意妇女才有吧。”

他苦笑道:“不是差不多么?”

柴堆被强风刮的四分五裂,岑鹤绿油油着脸立在三步远外,周身气场很恐怖。

我刚道了句:“江湖再见。”就天旋地转地被“捉奸”而来的岑鹤夹在了胳膊下面,早上吃的黄鱼揣在腹里,上上下下得让我感觉和只破布袋似的,还伴随着妊娠症状的呕吐感。

从我与他相识至今,我发现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他一生气就喜欢把我往水里扔。

这次他也把我扔进了水里,可没有再跳下来,只冷冷冰冰地立在池边看我。

“你和他说的这些,你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对峙期间我没有闲着,充分利用时间将身上的柴草和泥土洗了个干净。洗完后他方面部表情地来着这么一句,我刚想开口,他又道:“这些话你能同他说,为何不与我说?”

我张了张嘴发现一缕湿发搭过眼睛沾在了嘴角,于是抹了一把脸将头发盘好,再张嘴时他袖一拂:“算了。”

然后,人走了……

“你可真磨叽。”留欢蹲在池子边,一条大尾巴垂了下来,示意我爬上去。

上了岸,我拧了拧衣裳,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挺多功能的啊。”

“……”

夜间的时候我在院子里踟蹰了很久,想着终究是自己的不对,不论以后岑鹤登基为帝后对我怎样,就现在而言他对我着实不错,除了偶尔把我丢水池子里……

我决定去道歉认错。

在他离开后,我和他的寝居已很久没有亮起灯了,我夜间视物比白天还清楚自然不须。此时烛光洒窗,映出他伏案看书的身影。他很少在夜间的时候看书,即便是看也多是躺在床头陪我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手搭在门上,将要推开,忽然屋里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君上这样写你看如何?”

这个声音是平心的……

“如此便好。”岑鹤咳了一咳:“多谢上神。”

“天色这么晚了,姐姐还没回来。君上不若先休息罢,平心去将姐姐寻回来。”

我淡定地踹倒房门,一片灰尘中,屹立在门板上和蔼地笑道:“真巧啊。”

平心:“……”

岑鹤淡淡瞟来,又咳了一咳。

脚下的门板“咔”地四分五裂了去,平心的脸抽了抽。我上前去握起她手哈哈笑了两声,陡然收敛起笑颜个,搞得她面露紧张,声音都绷得紧紧的:“姐姐不要误会,平心只是在为君上撰写给东华帝君的信函。”她有些娇羞的补充:“姐姐可能不知,东华帝君是平心的师叔。”

我摸了摸她白嫩的小手:“你也不要误会,不要紧张。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三人都在场,不妨……”

岑鹤手里的信纸揪皱在了一起,而平心,我说平心姑娘啊,你期待的眼神能收敛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