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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35)+番外

一撸袖子,去你大爷的,这是我的地盘,管你是人是鬼,今天我必扒了这层皮来。这动作一摆开,却忘了脚下的境况,身一空脑一紧,直坠向湖中。噗通一声响,这一趟湿得非常透彻。值得庆幸的是我不如莫小媚整日里就裹了层欲拒还迎的青红软丝,衣着自认十分良家妇女,没有走光的忧愁。

幸好这水非酆都城中弱水,要不我这把老骨头该连渣子都不剩了。不过当漆黑的水湮没过我眼睛时,我却陡陷入了种种幻觉之中。似在久远之前,在孝义山中,我亦曾如这般常落入水中。

半沉半浮在似真似假的幻境中,我晓得自己是入了魔障。透过缓波从动的明暗光景,坐在石上的人缓缓立起身来,执着画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皱起的水纹糊开了我眼前一切,可那一双幽深清洌的眸光穿透水流,直直落入我的眼睛。这双眼睛……我不由自主地摸向心口处,按了按,空的发慌。

身后突起了股巨大的力道,一个劲头破开了湖面将我推了出去,扔到了岸上。

我本就是个没有呼吸的人,自不会有什么嘴对嘴渡气,渡出一段郎情妾意的桥段。趴在岸边吐了几大口冷水后,抹了抹嘴狰狞道:“哪里来的小鬼,竟敢在我这里生事,你不知道酆都大帝是我的结拜把子么!”我本想说酆都大帝是我师父的结拜把子,但想到这也算件丢人事,要丢就丢酆都大帝的人就是了。

他一撩袍子垫在身下重新坐回石头,交叉着手放在叠起的双膝上,考究地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是何时攀上这门关系的,我怎么不知?”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知道?”我不屑地哼了声,心中却发起了怵,这厮声音如此像姬华胥,又和他一样喜着斗篷,莫不是我师父家亲戚?我跟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没听说过他有这样一个年轻古怪的弟弟啊。

眼角滑过一点光芒,一闪即逝。没等我细看,骤起了阵异风,竹叶簌簌飘下,兜帽垂落,如水银光一刹盈满眼界。

长及地的雪发随着低下的风,缓缓披拂在他清瘦身躯上,他幽碧眸子映出我愕然的面庞,俊容微绽:“我是谁?我是你的师弟,也是你的心上人,岑鹤。”他幽冷一笑:“你倒忘得干净。”

第26章 婚否婚否(三)

  岑鹤……

“也是,你跟了岑鹤大人这么多年……”施千里的话不意外地从脑子间蹦了出来,说及这个岑鹤时他的语气自然而熟稔。我在心中仔细地筛了个遍,这名号是实打实地前所未闻,既非某山头洞府的主人家又非天上哪一路的神仙。

我谨慎地再望了他一眼,稠黑的夜色里他一头白发和天河倾泻似的垂委在地上,闪动的水光下他的侧颊浮着薄辉,动人的很,好若稍不留神就被勾去魂魄。

“公子你可长得真好看啊。”我诚心实意地赞了句,在他眸里乍起了层涟漪时,又惋惜地叹了句:“就是眼神不大好使。”见他松眉颓然的样子,终还是没能忍心把后半句说出来,你和那个苏辞差不多,脑子也不大好使……

对于美人,我一向心存怜惜,尤其是他这病弱美人。这样好的相貌,年纪瞧着也甚轻,却早生了华发,颇显出几分憔悴。凉风一吹,他握拳隐忍再三,还是咳出了声,直扯得人心慌。

我不自觉地松了拧起的衣裳,拖着湿淋淋的裙子到了他身边,观察着他发白的面色:“你……没事吧?”这地府里的鬼不死不伤用不着治病,因而我一时还真找不到郎中来。

“有事。”他略歇了口气。

“……”我扶着他胳膊,轻拍着他背,忧心忡忡道:“那怎样才能没事呢?”如此苦恼着的同时,我鬼使神差地握起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冷汗。

冰凉的手捉住我的手腕,他借着力道将我拖近了几分,扬起长长的睫毛淡淡地看着我:“你要是给我咬一口就没事了。”

“……”近对着这张清隽挺秀的脸庞,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舌头都打了结:“你,你,骗人。”

他镇静而淡然地回望着我,时不时狠命地咳上一声,唇边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我努力绷紧脸做正色时,忽而嗅到了一股从他身上传来的酒香,醺然浓郁,撩拨地人脑袋发昏。于是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对他道:“要不,你就咬上那么一小口?”

银丝的发丝如云般流淌而下,擦过我面颊,耳根子刹不住地发起了烫来。等他唇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这番动作利落地完全不似个病笃垂危之人,忙心慌意乱地想要格开他:“你不想活了,竟敢骗我!”

他钳住我的双手,一分分缓慢地在我皮肤上摩挲,轻笑一声:“晚了。”话音未落,已狠狠咬了下去,讨债一样半分不留情。

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流都似汇聚到了脖子上那火辣辣的一处。他的唇齿紧紧扣合着,若非掌心下的身躯温热鲜活,几近让我错以为这厮是与我一样的尸妖同族了。

天上的月亮滑出了云层,鲜红明亮得如同只眼睛在注视着我,我艰难抬起一只捂住滚烫的脸,嘤嘤嘤哭道:“我真的不好吃,吃了会中毒的。”哭了两声后,我又哽咽着道:“如果你真想吃掉我,麻烦不要羞辱我,我马上要嫁人了,清白这东西是属于我未来夫君的。

扶在我腰上的手一紧,尖利的疼痛瞬时刺穿进我的脖子,良久他抬起头,我红着眼眶低头望去,他舔了下唇角的血迹淡淡道:“你胆子也不小,敢公然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当血渍刺入我的眼睛时,本就极度懊恼羞愧的我,和被针猛扎了一下般,突生了一身蛮力,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推下石头。我坐在他腰,所有理智都被对血液渴望冲出了头脑。这可真不好,第一次在姬华胥那里开过荤后,原先的百般禁制都如同被一把钥匙打开了。

黑暗的水面上倒映着我长牙尖露的狰狞模样,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我已不是个人了,我是只妖怪还是只尸妖。嗜血是我的本能,就和狐狸爱吃鸡一样。有人曾说过,压抑太久的人都容易变态,变态过头就会疯狂。我衡量了下后果,决定还是在没变态前释放一下自己,免得荼毒更多的生灵。

银白的长发铺在我们身下,岸边赤红的凤仙花零散在其中,恰似张编织精致的华贵薄毯。他安静地躺在我身下,没有抵抗和挣扎,就那样幽幽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色中恶鬼……

鉴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的危害程度远超过一个色狼所做的,我也就不准备强迫他换个温顺点的眼神什么的了。你想一个采花大盗去采一个小姑娘,还不准人家姑娘象征性地叫两声,哭骂两句,未免有失职业道德和大家风范了。

 “我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劝告。”我的眼睛盯着他唇上的血,一把扯开他的乱发衣襟,中了蛊惑般慢慢俯□去,呢喃道:“看你长得好看,味道也应该不差。”